第22章

陳康坐在屋內取暖,不時往門外張望。

好不容易見到南溪進來,他趕忙湊上前,陪著笑詢問道:“南溪姑娘,我,我可以先回去一趟嗎?”

南溪朝他笑笑,安撫道:“陳管事,藥還沒煎好呢,得勞您再等等,喝過藥才能走。”

“這都兩個時辰了,藥還沒煎好嗎?”陳康有點著急,“那我回房換件衣服總行了吧。方才出了身汗,怪不舒服的。”

南溪微張著嘴,反應過來,“是我疏忽了。”

她說完,朝外喊了一聲,喚來一個小廝,為陳康準備熱水和新衣。

陳康愣在當場,回過神來後趕忙擺手拒絕:“不不不,哪裏需要這麽麻煩?我自己回去……”

“陳管事。”南溪突然嚴肅下來,“照顧你可是王妃親自吩咐的,你這麽回去若在路上染了風寒,我該如何向王妃交代?還請您稍安勿躁,等喝過藥,我自會親自送您回去。”

她這樣一說,陳康便知道自己此刻是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想到這裏,他心火直冒,當場就想發作,但終究是顧慮了什麽,一甩袖子坐回了椅子上,冷笑威脅了一句:“知道你們幾個是王妃面前的紅人,我不敢惹你們。但南溪姑娘,只盼望你永遠得勢才好。”

南溪沒有理會他,徑直離開。

一直到了日頭西斜,南溪才接到曹覓那邊傳來的新命令。

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婢女將早就熬好的藥端上,進門直接給陳康灌了下去,便帶著人往曹覓的院子去。

陳康憋了一肚子火,一路上幾次對著南溪喝罵威脅。

南溪不理不睬的態度反而助長了他的囂張,他嘴裏吐著不幹不凈的話語,仿若南溪跪在他腳下求饒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等到進入廳中,陳康才發現後院裏所有叫得上名的下人都齊聚在廳中。他們垂著頭,似乎專門在等候他到來。

直到了此刻,他的心跳才漏了幾拍。

南溪帶著他穿過大廳,一直來到曹覓面前跪下。陳康無意中擡頭,正與曹覓沉靜的眼眸對上,害怕的情緒終於像附骨之疽,一點一點纏上他的脊柱。

他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嘗到了一點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曹覓並沒有當場發難,而是擺手讓他們起身,又狀若關心地問了一句:“陳管事可好些了?”

陳康僵著臉扯出一個笑顏,“小人命賤,輕易死不了,勞王妃掛心了。”

“嗯,看起來比晨間是好了許多。”曹覓點點頭,“那陳管事應該可以解釋解釋這些賬本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

她從身後東籬的手中,接過幾本賬薄,隨意翻閱了起來,“七月十三,入賬白銀三十兩。九月十五,白銀四十兩……”

廳中安靜,一時只有“嘩啦”的書頁翻動聲和曹覓清冷的音色,吵得陳康耳邊嗡聲作響。

他愣在當場,“這,這賬薄……”

曹覓笑著解釋道:“是北寺早上進屋找木匣子的時候,順手拿來的。”

其實她早與北寺通過氣,讓北寺進入陳康房間之後,除了找木匣,一定要注意其他重要的物什。

北寺早上在房中折騰了好一會兒,把陳康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木匣,還搜出賬本和金銀首飾若幹。

只是當時他無法看出賬本的蹊蹺,這才沒有當場拿出來。

那之後,曹覓帶著人離開,暗中派了人把守住陳康的屋子,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讓夏臨等人不知道陳康屋中的東西已經被她搜到。

之後,搜到的賬本被東籬帶人細細核對過,找出了其中的罪證,曹覓這才讓南溪帶著陳康過來對峙。

陳康見事情敗露,呆滯了片刻,回過神來後,突然發了狂一般地喊道:“王妃明鑒,這些賬本根本不是小人的!”

曹覓冷笑一聲,“從你屋子裏搜出來的東西,不是你的?”

陳康咬死,“小人確實不知道!小人只是一介仆役,根本沒有記賬的習慣?這東西小人看都看不懂,更別說是小人的東西。至於賬本為什麽會在我房間中……府中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只要有心,往小人房裏塞點東西根本不是難事。”

陳康心裏知道,一旦事情敗露,那等待他的就是極為慘烈的下場,這本賬本,他絕不能認!

而他也認定,只要自己不松口,曹覓就拿他沒有辦法。

曹覓卻笑了笑,“也是,雖然東西是從陳管事房中搜出來的,但也不能證明就是陳管事的東西。”

她頓了頓,突然轉口道:“不過這些東西,陳管事要怎麽解釋?”

她話音剛落,北寺便上前,從懷中取出幾張欠條。

“稟王妃,這是小人在城北來財賭坊中拿到的,陳管事今年在賭坊中的欠條。上面不僅有陳管事的簽字,更有陳管事按壓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