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頁)

郝康安語氣依舊很冷:“我知道。”

封淩將信拿到門內,交接完一切出來後,笑著朝著郝康安揮揮手:“有緣再見。”

郝康安瞥了眼自己同僚。同僚在那兒嘖嘖出聲:“人家念書才叫念書,我的念書叫不如回家養豬。”

郝康安卻想著:封淩果然推出了他在驛站的日子。

封淩進京城來這麽多日子,每回送行都能撞上正在執勤的他。信送著送著,封淩便知道了任家的事,還與任欣穎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何通認識上了。

上上回封淩出現,讓自己去找任欣穎。任欣穎聽了自己消息,轉頭便去找詹達。一來二去,盧家就進了大理寺。

小小年紀的少年能在進京城那麽短短時間內,將京城官員間的敵對關系都弄清楚,又將這等敵對關系用上,今後絕非等閑之輩。這種人靠越近越是危險。

他不敢對任欣穎透露任何關於封淩的事,更怕任欣穎見多了封淩會……看上封淩。

郝康安沒有回應同僚的感嘆,默默無聲繼續站著,壓下自己所有雜念,仿佛一座鎮守的石獅。

封淩送完信離開驛站,朝著酒樓走去。

京城很大,從驛站到酒樓有一段距離。

有錢有權人,有馬車,有仆役。他只能靠著自己雙腿,丈量這京城的土地。空氣冷到有種每一口氣都異常清新的錯覺,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清香,讓他不自覺多吸了兩口氣。

走到酒樓時,門口已有陸陸續續進門的人。

一樓客未滿,二樓雅座已全數有人約好。

封淩隨著小二上樓,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包間。

小包間裏僅有衣冠楚楚的小詹翰林詹達一人。

謝寧被關在國子監好好念書,幾回絞盡腦汁想請假都被打回了,唯有等到過年才可以出來。他淒淒慘慘委委屈屈給詹達送了好幾次信,讓他千萬護好自己新結交的好兄弟。

在謝寧眼裏,封淩還是個初入京城的貧窮小可憐,無權無勢,僅有父親同鄉好友這點京城關系。

詹達收到信後就一個感想:他們三個之中,恐怕只有謝寧才是無知無辜的小可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還未體會到逐步往前走的人心陰暗,也未曾感受到身後追趕者心思深沉的驚悚。

封淩進房間,朝著詹達友善拱手:“許久不見,看起來精神很多?”

詹達年紀不大,這些日子為了趕工上疏的奏章以及配合大理寺和禁衛,暗中跑動無數。新得到權力的洪侍讀最喜驚才艷艷之人,老喜歡將重要事情交給年輕人做。雙重壓力之下,他眼下青黑一片,仿佛在花樓裏荒淫無度了大半月。

他呵呵一笑:“許久不見,封小弟說話真是愈發不用眼睛了。”

封淩被逗笑:“說話確實不用動眼睛。詹大人看著疲憊,精神確實好了很多。”他細細打量面前男子,頗為肯定點頭,“嗯,沒了上次見面的自怨自艾。”

詹達懶得搭理封淩這種話,直接點了座位:“坐。我和你細說一下最近的事。你遲早是要進翰林的,就當我提早為你上一課。”

封淩當即坐下,給自己先倒了一杯茶,語氣半分真誠半分戲謔:“酒還沒上,以茶代酒,先敬一杯小詹翰林。”

詹達回了一杯茶。

現下兩人說不清誰先給了對方一個提點一個好處,總歸是先將人情結下。今後不出意外便是一路人,往後要是有什麽難事,至少能夠幫襯一把。

詹達待人以誠,封淩自然不會將人拒絕在外。

兩人等飯菜上來後,細細聊了一些關於現在翰林院的事情,又多說了兩句科舉考試與國子監之間的關系。

如今上朝之人,多是從科舉上來的。封淩初來京城,對很多人很多事到底還不熟悉,這裏頭詹達能知道的繞彎彎,能講的多和封淩講兩句。

當然,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翰林院盧大人身上。

詹達眼內隱隱有一絲快意:“天下學子為官目的各有不同。但這等拖國之後腿之人,早一日下去就是一個好事。”他絕不會讓姓盧的再有機會爬到他頭上。

這三年,姓盧的帶著那些老一輩,欺他辱他汙蔑他,他要一筆筆算賬算回來。

封淩將詹達的神情收入眼中,漫不經心走神:回頭去傅府,要不要帶點禮上門?既然是除夕前拜訪,就該送點傅家看得上的過年好禮。

傅辛夷會喜歡什麽呢?

花花草草。

嗯,不如送個肥料方子。上回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啊,是二號櫃子上第三排第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