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2頁)

“封淩?”

還是沒有回應。

輕微的呼吸吹到人臉上,讓傅辛夷好歹意識到封淩還是有氣的。是失血過多麽?那怎麽可以睡著啊?

傅辛夷喊著封淩的名字:“封淩!封淩!”

她不敢大動作,小心翼翼又十分焦急。

半響,封淩在她頭邊上發出了一聲輕笑,笑得她頭皮發麻:“剛才好像昏過去一下。傅小姐竟然叫我名字了。”

傅辛夷被這麽一笑,愣是有點惱火了。她覺得這人怎麽能這樣呢?現在還糾結自己有沒有叫他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傷的是右手!你是要去參加殿試的人,右手受傷要怎麽去答題?這些年殿試雖然幾乎不會篩掉任何一個人,可你連卷子都寫不完!”

封淩安撫她:“我可以用左手試試。”

傅辛夷就是很氣:“左手寫起來能和右手一樣快麽?你本就是右撇子,又不是左撇子。習字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的字寫得不好看,回頭卷子再漂亮,前十都進不去!你以為我兩年的字是白寫的麽!”

她一邊生氣一邊替封淩覺得委屈,說話說著說著就帶上了哭腔:“你怎麽能傷得是右手?”

現在是封淩前途最關鍵的時刻,一切定數就在他的右手上。左手用毛筆寫字和右手完全不同。

“你老是讓我叫你封淩,你自己又不叫我名字。憑什麽啊?你看不起誰啊!”傅辛夷氣到身子都顫起來,口不擇言,根本沒意識自己到底在說什麽胡話。

未婚女子的名哪裏是外男隨便能叫的?

封淩見傅辛夷半點沒覺得不對,生氣得委委屈屈,想笑,想親她,想從她頭發頂端一寸寸吻下去,好叫她冷靜下來,好讓她安心一點。

可他不能。

他們還未成親。他尊敬她,愛護她,不想在名分未定的時候,做那點荒唐的事情。

但……只是叫個名字。

他輕聲開口:“傅辛夷。”

傅辛夷又不吭聲了。她垂著頭,悄悄伸出另一只手,擦去自己忍不住快要墜下的淚珠。她覺得他怎麽著都必須活到喝那杯毒酒的,不可以就這樣前途被毀。

她還想說點什麽,馬車卻停下了。

良珠掀開簾子:“封公子,趕緊快出來,先讓大夫看看傷口!小姐您沒事吧?您身上怎麽也那麽多血!”

小丫頭聲音都變了調,驚恐異常。

傅辛夷趕緊起身,還不小心撞開了封淩的腦袋。她忙更小心抓著封淩的手腕,帶著封淩一塊兒往馬車下走:“我沒事,他流了好多血。大夫呢?”

四個人匆忙進去藥店。

這藥店還是李大夫的藥店,規模不大。李大夫的徒弟擅長接骨,如今這匕首傷了手,勉強也能和骨頭掛上邊。馬夫守在一旁,良珠忙著叫人,傅辛夷則繼續緊緊抓著封淩的手腕。

李大夫的徒弟年紀不大,見血腥味那麽濃,忙上前幫忙看。

“是匕首傷的,他抓著了別人刺過來的匕首。”傅辛夷忙向大夫解釋了一下傷口。

小大夫點點頭,指使旁邊抓藥的藥童:“打水、燒水,拿止血草,布帶。把我的工具箱一並拿來。”

藥童先把工具箱拿了過來,隨後取來了止血草和布帶,再匆匆去燒水。良珠忙過去幫忙:“我可以幫忙燒水。”

小大夫見有人燒水了,又吩咐了藥童別的事,這才觀察起來封淩的傷口。

一看,他不得不提醒傅辛夷:“傅小姐可以收手了。”

傅辛夷慌亂收回手:“好的好的。”

小大夫將封淩手上的布輕輕扯開。鮮血立刻從傷口處滋出。手掌上橫開一道極為深的傷口,拇指那兒也是一道極深的傷口。兩道傷口都深可見骨。

由此可見,當時匕首拔不出全然是因為封淩手力道極大,用骨頭活活卡住了那把匕首。

小大夫先用幹凈的布擦了擦封淩的手,然後直接將止血草粉末倒在了封淩手上,用量毫不留手。他再度用多的布緊緊纏住了封淩的手,並打開自己的工具箱:“把燒水爐搬過來。”

馬夫忙去幫良珠將燒水爐搬過來。

小大夫從工具箱裏取出了一根彎曲的針和一個刀片,擱置到燒水爐那兒燒著。

“等下水燒開後,我們清理傷口。上針用羊腸線縫合。”小大夫直言,“傅小姐該知道,我這兒醫治方法和師傅一樣,非世俗常人所能接受。”

傅辛夷是後世來的,哪能不知道縫合手術:“您直接動手就是。他的手寶貴著。”

小大夫看向封淩:“我動手縫合會比你受傷要疼很多。”

封淩唇色很淡,態度很坦然:“您請。”

小大夫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