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3頁)

駱洲走開,給雲霧來騰位置,她走近些,聲音小小的,再度叫道:“幹媽。”

“霧來,你怎麽來了?”紀秋月詫異地問道,掙紮著想要擡起頭一探究竟。

“您別起來,躺著。”雲霧來輕輕摁住她,“我剛好在國內,接到哥哥電話,就過來醫院了。”

“哦,是這樣。”紀秋月很客氣地招呼她,“那你坐。駱洲,給霧來泡茶了嗎?洗點水果給她吃。”

雲霧來忙阻攔:“不用,幹媽,您躺著就好,不用操心我。”

不過駱洲還是照辦,給雲霧來倒了杯白開水:“暫時沒有茶葉,見諒。”

紀秋月這才滿意,溫柔地問雲霧來說:“這幾年過得好嗎?”

“挺好的。”雲霧來說。

“那就好,那就好。”紀秋月呢喃了兩句。

除此之外,就找不出可以聊的話題了,兩廂沉默,氣氛微有些尷尬。

駱洲打破沉默:“媽,你累了嗎?要不睡會吧,還是說你要吃點什麽,我去買。”

“不用。”紀秋月招呼駱洲走近,說起自己昏迷期間的夢境,“我剛才夢到你爸爸了,他居然是小夥子的時候的樣子……”

雲霧來趁他們母子倆說話,重新給雲霜打了個電話,這一回電話終於通了,雲霧來把事情簡單跟雲霜說了一下,並告知了病房號。

雲霜到得很快,二十多分鐘以後就火急火燎地沖進了病房。

“幹媽。”她撲到另一邊床邊,緊緊拉住了紀秋月的手,眼淚決堤,“你怎麽突然就這樣了,你嚇死我了,你痛嗎?”

“沒事,沒事,啊。”紀秋月吃力地擡手,給她擦眼淚。

雲霧來站在床尾,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讓她好一陣恍惚。

這是一個與她隔絕的世界。

明明這些是她最熟悉的家人,他們曾經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相依為命,同甘共苦。

曾經三個孩子裏面,紀秋月最最寵愛的人就是她,但她現在站在這裏,卻成了唯一的局外人。

但她又深深知道,一切是情理之中,縱然曾經朝夕相處,但是人的感情不是一成不變的,那麽多年時間過去,再深的情誼都變淡了,就算她還把駱家人當成自己的親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留在原地等她,現在的她對紀秋月而言,只是一個幾年沒見的故人,甚至有點狼心狗肺,走高飛數年,音訊寥寥。

雲霧來說要走的時候,紀秋月挽留:“怎麽這就要走,再坐會”,然後兩人就探病紅包問題拉扯了老半天紀秋月才收下,又好幾次邀請雲霧來下回一定要去家裏做客,最後吩咐駱洲說:“你送送霧來”。

看似熱情無比,其實全都是對著客人才會有的態度,充斥著中國人擅長的過度客套。

過度的客套,就是疏離。

走出醫院大樓,外面的冷空氣席卷而來。

折騰了一整夜,東方天際已有破曉的跡象。

雲霧來發了一小會呆,打了個寒顫。

“走吧。”祝凱旋扣她的手腕,帶她往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雲霧來踉踉蹌蹌跟上他的腳步,半晌,說了句:“祝凱旋,怎麽辦,這下我好像徹底沒有爸爸媽媽了。”

“你有。”祝凱旋停下來回過頭看他,語氣篤定,“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媽媽的話,你就真心對鄧華風女士,她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老祝難搞些,商人心態,但是也不是捂不熱的石頭。”

雲霧來很感激他的慷慨,她必須承認他這番話讓她此時此刻倍感孤獨的心靈很受安慰。

祝凱旋朝她伸手過來。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他的手輕柔在她蓬松的發頂揉了揉:“記住了,你有,以後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