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彩勝猜測是跟那日宮中的事有關,只是不敢亂想,她怕東淑心情不好,便攛掇叫她不如回蕭府住兩天,東淑起初還是肯的,可一夜過後又改變了主意。

彩勝問為什麽,她也不說。

後來彩勝又勸了幾次,東淑才淡淡地:“既然已經嫁出來了,要回娘家,自然是得風風光光的,這麽悲戚頹喪的、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回去養傷,我可不喜歡。”

彩勝竟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而東淑說話的時候手指上拈著一朵玫瑰花,渾然不覺有一枚小刺劃破了指頭,已經有血滲了出來。

後來發生的事情,彩勝說起來,又有些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

但李衾連聽帶猜,總也知道了個大概。

東淑因一直足不出戶,倒也安生無事。

只因老太太一直擔心在外頭的李衾,有意去城外的廣恩寺燒香祈福。

偏那些日子老太太也身上不安穩,眾人勸止了老太太,便叫李衾的母親韋夫人,帶了東淑自去,其他兩個妯娌因為許久不曾出門,也有意一並隨行前往,二爺李珣一路護送陪同。

入寺廟上了香,磕了頭,又捐了錢,寺內人眾便領了女眷們到後院歇息。

才坐了不多時,忽然說太子殿下駕到,一時驚動了韋夫人,忙起身恭迎。

當時彩勝還不知怎麽樣,只也很惶恐太子竟這麽巧也來了寺內,轉頭看東淑的時候,才見她臉色雪白。

說話間太子楊盤已經到了,略說了幾句話,安撫了韋夫人,便自帶人離開,倒也並沒有逗留。

可東淑從那時候起就有點心神不屬。

因為當時外頭突然雷聲不斷,竟下起雨來,大家便都聚在屋內,喝茶吃點心閑話,此後袁少奶奶自去外房更衣,又叫東淑一起。

那時候雨下的更迷了,天地間都是嘩啦啦的水聲,院子裏的景致都看不真切。

袁少奶奶跟東淑一向交好,便道:“今日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到這幽靜地方,觀賞這樣難得的雨中景致,倒是叫人起了一種要歸隱的感覺。”

東淑道:“這雨雖好,只是回去的路上只怕要難走了。”

袁少奶奶道:“這怕什麽,我倒是巴不得就在這裏歇上一夜,好不容易出來了一趟,到底給人多透透氣兒才是。”

兩人說笑著,便進了屋內。

才進門,就嗅到一陣香氣撲鼻,袁少奶奶還皺皺眉,她性子恬淡,不太喜歡那些過於奢華的東西,熏香之類的也都是很淡的,跟方二奶奶的性子正好相反。

聞到這樣的濃香,當時道:“這些僧人也是無知,房子裏弄的這麽香是做什麽。”

東淑打趣道:“多半是怕這屋子臭,把嫂子熏到了。”

袁少奶奶才要笑,忽然有些暈眩,身形微晃。

然後,跟著她的丫鬟也站不住腳,連彩勝也覺著渾身無力,一個勁兒往地下委頓。

她滿心糊塗,只聽到袁少奶奶說:“我、怎麽忽然發困……”這一句話,弄的彩勝也困的要睡了。

但東淑卻道:“是怎麽回事?!”

彩勝聽她聲音不對,便試著睜眼看去,卻見東淑捂著口鼻後退:“這香氣……”

話沒說完,就聽到東淑道:“是你?!”

彩勝拼命扭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角熟悉的袍擺,從裏屋飄了出來。

雖然李衾用了十足的耐心哄著彩勝,讓她好好回憶那段不堪經歷。

但是丫頭說到這裏的時候仍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別逼我了三爺,我不知道,我不想說,我不知道!求你了別逼我說!”她哆嗦著抱著頭,又將身子縮了起來。

等她平靜下來,李衾便跳過這段,問道:“你只說後來是怎麽樣。她是、怎麽出事了的。”

彩勝深深呼吸,才道:“後來回了家裏,奶奶就很少說話了,只是經常做噩夢,每次夢中喃喃,多半都是在叫三爺的名字。”

她停了停,拭了淚,又道:“那日,她忽然說要遊湖,叫船娘弄了船出來,卻又不許人船娘跟著,只又讓我去取酒要喝……等我回來才發現,船不在岸邊了,好不容易另找了一艘過去,才知道……”

她又捂著臉大哭起來。

李衾轉述到這裏就停了下來。

已經夠了。

他調整了一下心緒:“後來,太子把她劫了去,大概是怕她吐露實情,幸而她還命大,沒有就死了。”

在李衾說話的時候,蕭憲幾度想要插嘴都又忍了下來。

只是在聽到廣恩寺一節……他仍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往前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來。

等到李衾終於停了下來,蕭憲的雙眼已經泛紅。

“這麽說,妹妹竟是、想不開故意投水了?”蕭憲皺眉。

李衾道:“我不敢說。”

蕭憲驀地轉身,瞪了他半晌,才又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