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頁)

但是看著李衾這般油鹽不進,無懈可擊的樣子,又實在不願意去碰這軟釘子。

東淑她不知的是,李衾的心情也很復雜。

其實在那天歲寒庵事發之後,景王楊瑞曾想一並把歲寒庵的尼姑盡數都殺死滅口。

若非李衾在場阻攔,只怕慘劇不可避免。

李衾勸他道:“自古以來毀僧謗道便是大忌,殿下好歹也避忌些。何況按照鎮遠侯所說,這些尼僧都給看押住了,完全不知道裏頭所發生的事情,又何必為難他們,平白多造殺孽。”

景王道:“話雖如此,只怕事情捅了出去,以皇後娘娘的心情,她只怕也未必肯善罷甘休。”

李衾皺皺眉,繼而說道:“就算真的是這樣,那自然也跟殿下沒有關系。”

景王想了想,這才放棄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沒想到……到底有漏網之魚,還給皇後秘密找到,差點壞了全盤。

李衾沒料到的是,身邊的這個“江少奶奶”,居然臨危不亂,竟給她硬是把“鎮遠侯造反”拗成了“鎮遠侯別管”,而且還有鼻子有眼,順理成章,弄的那尼姑都差點兒給她帶歪了。

他早看出了這位少奶奶不像是表面這麽看來的溫良無辜,也不是別人嘴裏說的那樣軟弱可欺。

但越是發現她的與眾不同,越是心裏難過。

李衾感覺她真的、真的很像是蕭東淑。

但越是這麽以為,越是受不了,簡直是個惡性循環。

他的理智跟感情在糅雜交錯,讓他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太過想念蕭東淑生出了錯覺,所以把江雪看成了她;還是因為這江雪的某些脾氣舉止真的類似東淑,單純的“類似”而已。

“啊……”忽然東淑出聲。

李衾回頭,卻見她的目光下移,盯著他腰間的金烏佩:“物歸原主了。”

他品味著“物歸原主”四個字,心理上有一種莫可名狀的隱秘喜悅。

不由笑了笑:“鎮遠侯親自送了過去的。”

東淑道:“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怎麽這‘借當’的事兒,竟鬧得貴府人盡皆知,還叫貴府二奶奶上門羞辱了我一頓呢?”

李衾啞然失笑,他早聽說了方氏去鎮遠侯府沒討到好兒,此後他也很是不快,內宅女子的事情他從不理會,這次卻一反常態的找了二哥李珣,讓他約束一些內眷,因此才有二房大鬧的事兒。

如今聽東淑用“羞辱”二字,李衾本是不解,可看到她有些閃爍的眸色,頓時猜到她或有所圖。

“那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李衾不動聲色的接著說,同時看見東淑嘴角一動,——這是她心裏暗喜的得意神色,李衾假裝一無所知的,“我向少奶奶致歉如何?”

東淑道:“致歉?我可不敢當,而且該受的屈辱我都受了,李大人說幾句好的又有什麽裨益?”她甚至流露一點故作的哀婉。

她一定有什麽所求!所以故意的表露她的委屈,讓他上鉤。

李衾簡直要忍不住,卻仍是淡淡的咬了咬那個不太漂亮的魚餌:“那……我該怎麽做?”

東淑的眉頭微微一動:魚兒上鉤了。

但又不能急不可待的立刻表露意圖,免得給對方看破。

於是她以退為進的說:“我怎麽敢要求李大人什麽呢。少不得自己忍氣吞聲罷了,雖然的確有個不情之請,但也不敢勞煩大人啊……”

她幾乎要掏出手帕,假惺惺的擦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

李衾卻幹凈利落地說道:“那好吧,不說了。”

東淑目瞪口呆,按照她預計,在她說“不敢勞煩”後,李衾一定會追問那“不情之請”到底是什麽。

然後她就可以正大光明提出要求了。

誰知他居然一聲不響的就要吐鉤跑了。

東淑錯愕地瞪著李衾,渾然忘了自己剛剛還在裝傷心。

李衾問道:“怎麽了?”

東淑咽了口唾沫……啊,演砸了,是自己演技太好了嗎。

李衾道:“前頭快到宮門了,我就不送少奶奶回府了。”

東淑這才發現果然快到午門了,糟糕,難道就這麽無功而返?

她心裏一急,就顧不得了,便厚顏無恥的說:“你、李大人難道不好奇我想求什麽嗎?”

李衾雲淡風輕道:“少奶奶這麽善解人意,既然不好開口,我當然不敢強求。”

“也沒什麽強不強的,”東淑皺眉,半帶抱怨的:“可是你連道歉都沒有,這件事兒就這麽完了嗎?而且、而且我的古銅鏡根本就不止是一千兩!李大人是不是跟蕭大人聯合起來仙人跳,騙我這樣的無知女子呢?”

李衾實在忍不住,轉身背對著她笑了一會兒,才又回頭:“好吧,少奶奶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東淑眼中流露狂喜。

李衾看著她流光溢彩的眼睛,道:“你提什麽,我都會盡量做到,只是……你若是想要我把鎮遠侯從內侍司帶出來,卻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