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頁)

李持酒聽說她高興,自個兒卻不大高興了:“沒見識,他的東西就那麽好?”

在鎮遠侯養傷的這幾天中,東淑也來探望過兩次。

李持酒打量她的臉色,又是那副淡淡的沒什麽表情的,不過言語說話倒是溫柔體貼。

可總覺著這體貼裏透著一份難以言說的疏離,溫柔的也假模假式的。

他還是喜歡她跟被激怒了的小貓似的伸出爪子撓人的樣子,覺著那才是真的她。

但是那個失控的吻卻驚醒了鎮遠侯,他以為的“真”,正是最頂級的“假”罷了。

而他卻為了這點鏡花水月,頗有飛蛾撲火的意思。

一想到這個,心火都消了。

李持酒養傷的這幾天,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將入秋了。

因為李持酒受傷耽誤,朱家的親事推到了開春兒三月裏,這幾天,朱家時常有人來,但一直都是蘇夫人接洽。

這天,朱姨媽親自來了,同蘇夫人閑話了一陣家常,因總不見東淑,便問起來。

蘇夫人道:“她的身體向來是那樣不爭氣,尤其是一春一秋,最容易犯毛病,最近病的起不來,家裏上上下下的事情都得在我手裏操持。”

朱姨媽便笑道:“別急,等你外甥女進來,您自然就多了個膀臂了。”

蘇夫人果然喜形於色。

朱姨媽又問道:“我記得一開始帶了若蘭來,你們這少奶奶的身體就不好沒出來相見,還是若蘭親自去見了她的,怎麽這麽長時間了竟沒有多大起色?”

蘇夫人道:“她根基就不好,補藥之類的都不缺她的,每天燕窩人參跟吃飯似的,有什麽用?”

朱姨媽嘖嘖嘆道:“阿彌陀佛,這得多少銀子的花費?不過話說回來,花多少都不算什麽,好歹人要見是,總不能白填了是真。”

其實東淑所吃的人參燕窩,多都是蕭憲那邊送來的,以及李衾給的用不了的,李持酒叫熬燉了給東淑和蘇夫人用,蘇夫人雖嘀咕了幾句,到底也照辦了。

此刻聽朱姨媽這麽說,她不便說別的,只哼道:“誰說不是呢。”

朱姨媽見她毫不掩飾,顯然是不喜歡江少奶奶,她見屋內沒有別人,便湊近了低低的又道:“要真的是個無底洞,總是往裏填也不是辦法,何況病拖延著,對她自個兒也不好……可惜,說句傷陰騭的話,倘若真的痛痛快快的去了,等若蘭進門,豈不是妥妥的正房了?也更名正言順些。”

蘇夫人雖然並不喜歡東淑,可是也沒有就想到這個地步,當下忙念了一聲佛:“這話可說不得。”

朱姨媽笑道:“我只是不把姐姐當外人才這麽說的,又不是當真,只是一句玩笑話。”

蘇夫人嘆了口氣,說道:“若說我這個媳婦,倒有聰明過人的地方,可是有時候又很叫人不喜歡,覺著她聰明厲害的過頭了,不是個正經做媳婦的樣子。”

朱姨媽道:“我聽若蘭說起她,倒總是稱贊說性子溫柔,人很好的。”

蘇夫人哼道:“看著是溫溫柔柔的,其實也是個厲害角色……說來我也覺著奇怪,以前沒進京的時候沒覺著她有多厲害,反而可憐巴巴的,自打進京,時時刻刻跟換了個人似的,竟叫我不能小覷。”

朱姨媽並不當回事,只笑道:“這是怎麽說?或者是她以前故意裝的好,太太不知道,現在才露出了本性?”

蘇夫人吃了一驚:“她為什麽要裝?”

朱姨媽想了想:“聽說少奶奶出身不大好,又沒了娘家,以前可能是覺著沒什麽把握倚仗之類的,現在進了京、會不會就不同了?”

蘇夫人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想起了那天登門的蕭憲。

原來蘇夫人想起自己之前在昆明,種種苛刻對待江雪之事,原本她心裏就有點發虛的,聽了朱姨媽這樣說,更有點害怕。

——如果之前江雪只是裝的可憐弱小,那麽自己昔日欺負她的種種她一定會記在心裏,備不住還等著伺機報復呢。

這會兒若是給“江雪”壓住自己一頭,那她這個婆婆還有立足之地嗎?

朱姨媽笑道:“我也是亂說的,不能當真。何況如你所說,少奶奶身體不好,萬一……天有不測風雲,豈不是什麽也不用想了?”

蘇夫人盯著她,才慢慢點了點頭:“這話有些道理。畢竟誰又能說的準呢?”

李持酒傷好的七七八八後,便耐不住性子開始往外頭走動。

秋雨連綿之時,他又在外頭轉了兩天,這日入夜方回。

夜雨將他的袍擺都打濕了,進了門後,甘棠過來伺候更衣。

李持酒洗了手臉,問道:“少奶奶好些了?”

東淑的病從他自內侍司出來的時候,就一直纏纏綿綿的,不見大好,請了大夫診脈,都說脈象虛浮,情形不妙。

開的藥倒是不少,可是藥三分毒,一碗一碗喝下去,病沒什麽起色不說,臉色倒是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