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什麽?”蘇夫人大驚,“你說什麽?”

她瞪著李持酒,呆了呆又問道:“什麽毒?誰說的?”

蘇夫人愣怔著,心中一轉:“難道、難道是她跟你告了狀?!”

李持酒道:“若不是我發現不對,她早喝了,也早出事了。”

蘇夫人聽說燕窩有毒,本來甚驚,又猜是東淑誣賴她,正在怒火燃燒。

聽了李持酒這般說,她想了想終於問道:“原來你、你疑心是我?所以才來找我的?”

李持酒將手中那包燕窩用力一捏,聽到裏頭發出散碎的響動,他松手一丟,燕窩便被摔在地上。

當時他斷了那碗燕窩給東淑喝,卻聞到一股異樣的氣息,偏還是他熟悉的,當即借口拿出來先用銀針驗了驗,銀針即刻變得烏黑。

謹慎起見,他就又叫乘雲去廚下弄了一只雞過來,喂那只雞吃了些燕碎,不多會兒,那雞便抽搐著倒地死了。

東西畢竟是蘇夫人給的,且蘇夫人向來不太待見“江雪”,不是她做的又能是誰?

但是看著蘇夫人震驚的神情,李持酒卻又有些不太能確信了。

“若不是母親,還有誰?”李持酒問道。

蘇夫人張了張口,眼中掠過一絲驚疑,然後她氣急敗壞的說道:“什麽還有誰,我又怎麽知道?只是你,你居然懷疑到我的頭上……你莫非是為了媳婦不要娘了嗎?好個孝順的兒子,因為她的病一直拖著,我才大把的好東西往那裏送,越發送出罪來了,竟還讓親生兒子來問我是不是害媳婦!”

蘇夫人越說越氣,看著地上的燕窩,便上前拿了起來,望著李持酒,顫聲道:“好好,你為了她這樣對你娘,既然這樣……這燕窩是我給的,若是有毒,那先毒死我罷了!”

蘇夫人邊說邊將燕窩打開,竟不管不顧的拿了一片燕碎要往嘴裏送!

李持酒見狀忙上前將那燕窩打落,又將那一包奪了過來:“母親!”

蘇夫人手上落空,卻更哭叫道:“我也是不活了,誰家的兒子竟為了媳婦疑心娘的?這府裏越發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還留著命做什麽?”

李持酒見她痛哭如此,忙笑勸道:“我只是來問一句,母親何必這樣?這會兒也深了,小心叫別人聽見了不像話。”

“你還知道不像話、你既然都做出來了還怕這些?”蘇夫人擡頭瞪著他,怒不可遏的道:“你若是嫌棄我還有這口氣礙了你的眼,你就直說!我自己就去投井……”

話未說完,李持酒笑道:“怎麽越發說出好聽的來了?我原先是氣急了,畢竟做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陰損了,我實則也不信母親會幹這樣傷陰騭的事兒。可一時又想不到是誰……”

蘇夫人才要張口,李持酒又皺眉道:“可不管是誰,膽敢在我眼皮底下害人,我是絕容不得的。母親放心,我自然會揪出來,不叫母親白受了這份冤屈。”

“你、”蘇夫人見他說的斬釘截鐵的,卻忘了哭,只磨牙道:“你卻先不要忙著發狠,這東西是我經手的,怎麽會有錯,怕是有什麽誤會。也許是外頭送來的時候就不好的。”

李持酒道:“這個我自然也會查,只怕不是誤會這麽簡單,怎麽恰好就送到她嘴裏呢,竟像是有的放矢的,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這動手的人。”

蘇夫人聽見“有的放矢”四個字,眼神閃爍。

李持酒瞧在眼裏,便問道:“母親可有什麽懷疑的人嗎?”

“我當然沒有!”蘇夫人回答的很快,又忙道:“我只是覺著,這事兒指不定怎麽樣,你千萬別胡鬧。”

李持酒笑道:“母親放心,我有數。”

蘇夫人看了他片刻,才輕輕地嘆了口氣:“酒兒,你過來。”

李持酒上前一步,蘇夫人便握住了他的手,回身走了幾步在桌邊坐了。

屋外的雨還在下,可見李持酒來的著急,發尾跟肩頭都給雨水打濕了,靴子也是濕的。

蘇夫人打量了半天,才說道:“上次你去了內侍司,我的命也幾乎嚇死了半條,僥幸你無事,從此後可安安分分的吧。”

李持酒答應:“母親說的是,我行事已經大有收斂。”

“嗯,”蘇夫人答應了聲,又道:“可是你今晚上忽然來鬧了這麽一場,我的心裏很不舒服。”

李持酒也有點兒後悔自己沒沉住氣,原本他也不信蘇夫人會幹這種事,但是在是因為在他眼皮底下差點兒發生的,一時竟沒忍住,直接就來興師問罪似的,於情於理,都不該這樣。

當下忙陪笑道:“母親知道我是個渾小子,從來辦事兒沒有章程,且就原諒些吧?”

蘇夫人聽他沒皮沒臉的這麽說自己,才嗤地一笑,卻又道:“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自己的兒子我當然清楚,我倒是不怪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