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4頁)

李衾聽了倒是有幾分興趣,便端起茶盞啜了口,微微點頭:“尚可。”

乘雲吐舌,要得主子的一句褒獎可真難,往往“尚可”兩個字,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當下笑道:“這天底下也不知道是哪裏的水,才能當得起三爺一句‘極好’呢。”

李衾嗤地一聲。

這會兒奉命出去相送兩位侍郎的李衾的屬下回來,進門覆命。

李衾不以為意,那主事卻又說道:“對了,剛剛送兩位侍郎上轎子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街口有一隊人經過,瞧著其中一個竟像是鎮遠侯。”

李衾微怔。

主事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大人,聽說鎮遠侯行事還是那麽張揚的,今兒似乎是那些人在酒樓上設宴,說是什麽慶祝他無事……”

畢竟李持酒是李衾做主調回來的,這個人鬧出點兒什麽來,也會連累到李衾,故而主事特意跟他透風,想讓李衾約束一下鎮遠侯。

正在此刻,外頭有個侍從進來,道:“蕭大人到了!”

李衾微怔,這才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站起身來。

還沒來得及迎出去,就見蕭憲走了進來,臉上隱隱地居然有些惱色。

李衾見他生氣,自個兒心中的憂慮心惱反而不見了,便示意主事先行退出,笑迎著問道:“今兒刮得是哪陣風,讓蕭大人大駕光臨兵部?”

蕭憲的毛病最多,說什麽“兵部”犯了一個“兵”字,非常的不吉,所以從不肯前來。

當然,這說法是在李衾領了兵部尚書之後才傳出來的,是不是故意針對,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日他忽然不顧避忌前來,像是有什麽要事。

蕭憲左顧右盼,似乎想坐,又不願意坐。

李衾對著乘雲一示意,乘雲忙上前,從裏頭拿了一個幹凈的靠墊出來,放在圈椅上,又哈腰道:“蕭大人,這是新的沒用過的。您請坐。”

蕭憲這才坐了,便對李衾道:“我路上遇到了那個渾小子。”

李衾心中一動,隱約猜到幾分:“是……鎮遠侯嗎?”

蕭憲冷笑:“他可真是命大,才好了幾天,居然就跟那麽多人又去喝酒了,真是不堪。”

蕭憲性情矜貴,很少理會這些事情,他又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向來看見這種少年風流的事情,也不過一笑而已,高興時候甚至會吟誦幾句,比如什麽“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之類。

李衾在他對面坐了,倒是淡淡的:“有什麽不堪的,鎮遠侯的性子,咱們不是都知道嗎?”

蕭憲唇角微動,欲言又止。

李衾越看越覺著奇怪,便問道:“蕭大人今兒很是反常,莫非還有別的事?”

“你猜我從哪裏來。”蕭憲忽然說。

李衾搖頭笑道:“我怎麽能猜的著?”

蕭憲盯著他,並不言語。

目光相對,李衾雙眼微微睜大了幾分:“莫非你……你去了鎮遠侯府?”

蕭憲長長地嘆了聲。

李衾看他的反應,就知道猜對了,可是這種反應卻在意料之外:“她有事?”

他想也不想,脫口問道。

“她?”蕭憲立刻察覺,盯著李衾道:“你所說的‘她’,如此親密,莫非是說的那位少奶奶嗎?”

李衾自知失言,低頭輕輕咳嗽了聲,才笑道:“這是什麽話,我只是隨口罷了。”

蕭憲看了他半晌,終於說道:“我的確是去見過她的,我有點兒擔心她。”

“她……到底怎麽了?”李衾忍不住問。

蕭憲道:“如今還好好的,你不必擔心。只是她說了一些話讓我不安罷了。”

“什麽話?”李衾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蕭憲不答,心中卻想起在侯府東淑對他說的。

——“我想請蕭大人答應我,倘若有朝一日我落到走投無路、無人可靠的地步,希望蕭大人可以拉我一把,叫我不至於山窮水盡,無法可想。”

李衾聽蕭憲說完,陡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