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且說鎮遠侯一路談笑風生,護送蕭憲跟李衾往皇城而去。

才行到半路,有一名李府的侍從飛馬而來,趕到李衾的轎子旁邊,俯身低語了幾句。

蕭憲在另一頂轎子中,雖聽見馬蹄聲響,卻也並不在意。

鎮遠侯高高的騎在馬上,緊隨在蕭憲的轎旁,自然把所有都看在眼裏,卻也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如此到了宮門口眾人停住了,李持酒親自下地恭請蕭憲跟李衾出了轎子,又笑吟吟地說道:“可惜我才換了班,不然倒是可以送蕭大人進宮了。只是不知皇上傳的這樣急到底是有什麽事呢?蕭大人,要不要我跟著?你若發話,我跟他們說說……”

蕭憲之所以叫他護送,不過是想讓東淑先一步回別院,別的鎮遠侯又跟上聒噪吵她。

此刻料定東淑早回去了,自然也不想再看他搖頭擺尾的,便道:“不必了,你自去吧。”

李持酒這才恭敬答應了,又向著李衾行了禮,騎上馬兒,依舊得得兒的去了。

宮門口的侍衛恭迎了兩位大人進內,往皇上的武德殿而行的時候,李衾想到方才李持酒鞍前馬後的殷勤樣子,忽然道:“有句話要提醒你,你不要跟鎮遠侯太過親近。”

蕭憲其實也沒跟李持酒怎樣親近過,可是李衾貿然提出,他便淡淡道:“哦,怎麽了?”

李衾道:“這個人,恐怕不像是表面看來這般單純。”

蕭憲一笑道:“這可奇了,你總不會是因為他今兒陪著我去找人,你就記恨了吧。”

李衾搖頭,心中卻想著方才半路上自己的親信來報的那件事,他瞥了蕭憲一眼,忖度片刻,到底並未告訴。

不多時兩人到了武德殿,裏頭太監傳了入內,到了丹墀前,山呼萬歲。

皇帝看見他兩人站在跟前,笑道:“你們兩個一起來的?”

蕭憲自忖去藏梔居的事情當然不好詳細解釋,便道:“路上正好遇見了,才知道李大人也要進宮,皇上緊急傳召,不知是為何事?”

皇帝長籲了口氣,說道:“徐州江家的人大理寺告狀,你們都知道了吧。”

兩人齊聲道:“是。”

皇帝沉聲道:“剛剛朕才得了一個新消息,那姓江的告狀之人,已經死了。”

蕭憲震驚:“什麽?”下意識地看向李衾。

之前在來的路上,李衾的親信自然是為了報說此事的。李衾之前卻並沒有告訴蕭憲。

此時李衾便問道:“皇上,不知此人是怎樣身亡的?”

皇帝道:“報說是他自己自縊的。”

這人是告狀的,居然會“自縊”?就算瞎子也能看出其中必有蹊蹺。

最要命的是,他告的是蕭家,如今不明不白的忽然死了,若論起最大的嫌疑人自然便是蕭家了。

這時皇帝問道:“兩位愛卿是什麽看法?”

蕭憲又看了李衾一眼。

李衾終於開口道:“事情還在調查之中,這人突然自縊,其中恐怕有什麽內情,臣覺著該詳細調查。”

皇帝道:“狀子進了大理寺都能出事,若真的有內情,那這動手的人可是膽大的很。只是朕想不到,有什麽人敢公然的在京內行兇,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裏了。”

蕭憲知道皇帝在敲山震虎了,當即道:“皇上,臣願意以性命擔保,此事跟蕭家絕無關系。”

皇帝笑道:“朕也沒說什麽,你又何必這麽著急。何況蕭家的人太多了,難道個個都是好的?若真的個個都如你蕭尚書一樣無可挑剔,那這姓江的就不會出現在大理寺了。”

蕭憲道:“是。”

皇帝長嘆了聲,說道:“一紙訴狀,這本來不算是什麽大事,偏又出了人命,且這姓江之人是死在客棧的,那裏人多口雜,難保事情不會很快傳揚出去,又因涉及蕭家,若因而叫人詬病朝廷包庇重臣,處事不公甚至殺人滅口之類的,自然就成了大事了!”

皇帝直接把“殺人滅口”四個字說出來,莫說蕭憲,李衾也心頭一顫。

而皇帝說了這句,便命李衾:“子寧,這件事非同小可,又因跟蕭家有關,只怕別的人不敢接手,或者接手了也會有所忌憚,不能秉公處置,朕想來想去,就由你配合內尉司監理此事吧,三天內朕要這案子水落石出,也好平息悠悠眾口。”

李衾見皇帝雷厲風行不由分說,只得領旨。

皇帝吩咐了此事,又道:“事不宜遲,你先去內尉司了解一下情形,即刻著手吧。朕知道你本來就忙,但朕信任你才委以重任的,你可不要辜負了朕的心意。”

當下李衾領命而去,皇帝卻並未放了蕭憲,等李衾去後才道:“朕聽聞,你府裏正有一件喜事?如何不早點告訴朕?”

皇帝邊說邊向內殿走去,蕭憲隨在身後,道:“皇上指的莫非是臣府裏要認江雪為幹女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