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且說蕭憲聽到裏頭的聲響,忍無可忍。

於是疾步上前,一腳將門踹開。

屋內一張圓桌旁邊,坐著的正是東淑跟李衾兩人。

李衾正握著東淑的手,聽見門響就轉過頭來。

蕭憲定睛看的明白,見好歹沒有更破格的舉動,肩頭才略略放松了些:“你、你們在幹什麽?!”

李衾看向蕭憲,然後目光往後一滑,落在他身後的李持酒身上。

然後他慢慢地將東淑的手放開,站起身來。

東淑卻並沒有看到李持酒,只忙也起身道:“哥哥!”

在站起來之後才發現蕭憲身後有個人若隱若現的,東淑一愣,歪頭看過去,卻正對上李持酒一雙銳若鷹隼般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為天色將黃昏的緣故,那雙眸子居然異樣的暗沉。

東淑心中竟是一顫,滿心驚震,幸而蕭憲已經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是他硬帶你過來的嗎?”

“不,不是,”東淑忙否認,心中卻也頭疼,怎麽蕭憲一見李衾就這樣沖動起來,偏偏現在還有個不速之客鎮遠侯,她一時不知怎麽開口,“你別誤會。”

像是想了起來,東淑忙舉手給蕭憲看:“是我的手給燭油燙到了,先前子……李大人想給我挑開呢。”

“他有這麽好心?”蕭憲本能冒出這句,又忙道:“好好的怎麽燙了手?給我看看嚴重不嚴重?”

“沒事兒,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燭台,只是起了兩個泡,因不好上藥,想先挑開……可又怕疼。”到底是親哥哥,當著蕭憲的面兒,東淑的聲音裏隱隱地也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蕭憲忙低頭細看她的傷。

旁邊李衾看著兩人舉止,卻又問李持酒道:“鎮遠侯怎麽也來了?”

李持酒方才只管盯著東淑,可因為東淑有意躲開他的目光,便站在蕭憲身前,她的身形嬌小,便給蕭憲完全擋住了,看不見人,只能聽見聲音。

忽然聽到李衾問自己,李持酒才回過神來,笑道:“回大人,我是在路上巧遇了蕭大人,看他急匆匆的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所以陪著他來了。”

說了這句,李持酒又滿是疑惑的皺眉問:“怎麽、我這夫人竟在李大人的府內?你們什麽時候這樣、這樣親密無間的,嗯?”

東淑因不願意跟李持酒照面,正縮在蕭憲身前,聽到這幾句便探頭道:“誰是你夫人!”又偷偷地拉了拉蕭憲的袖子。

蕭憲會意,便輕輕咳嗽了聲,回頭對李持酒道:“鎮遠侯,別亂說話。”

李持酒笑道:“大人恕罪,我就是有點好奇罷了,畢竟我跟她才和離呢,這麽快就……不說了不說了。我就算信不過我那位少奶奶,也得信得過李大人啊,是吧?”

李衾卻說道:“鎮遠侯,你們既然已經不是夫妻,就不必再說這些無趣的話。”

“大人,我對您向來心存敬意,您可不能這樣說啊,”李持酒一本正經地:“她雖然跟我和離了,但這才幾天兒,難道就春心大動了?說句不是咒的話,就算是我死的透透的了,那她還得為我守上個一年半載的貞節呢,又不是那水性楊花的潘金蓮,這武大郎還活蹦亂跳呢,她就開始跟西門慶勾勾搭搭的了?”

鎮遠侯在這裏胡言亂語的亂噴一氣,還未說完,蕭憲,李衾,並東淑三人,竟不約而同的齊聲喝道:“閉嘴!”

李持酒見狀,吐了吐舌頭,偏探頭看向東淑,道:“我可不是罵你,我只是打個比方,其實我是知道的……你呢,雖然不是那種夫君死了就以死殉夫的忠烈女子,可也不是那種屍骨未寒就爬了墻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

李衾喝道:“鎮遠侯!”

蕭憲也道:“李持酒!”

東淑也狠狠地瞪了李持酒一眼,見他在這裏亂逞口舌之能,貶了這個貶那個,她忍不住冷笑道:“哼,若是侯爺真的死了,我自然為你守節。可惜你如今只是活蹦亂跳,且我也不是李家的人了,所以我爬不爬墻,跟誰勾搭……又幹卿底事?趁早免開尊口!”

以前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已經出了侯府不說,跟前兒還有李衾跟蕭憲兩個人,所以東淑也不再委屈自己壓抑性情,巴不得也狠狠地損鎮遠侯一頓,畢竟她之前在他的“陰影”之下,裝的非常辛苦,也受了不少欺壓,能討回一點兒是一點兒。

蕭憲吃了一驚,低頭看向東淑。

李衾也揚了揚眉,眼中卻流露幾許笑意。

鎮遠侯的眼神閃爍不定,卻也笑道:“唉,先前我怎麽沒發現你的口齒這麽厲害呢?在我跟前兒的時候還是千依百順的,現在是翻臉無情了嗎?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他搖頭晃腦嘆了這句,竟對李衾道:“李大人,您可是老成持重的尚書大人,可要看清楚了,別重蹈我的覆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