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5/6頁)

朱若蘭駭然的瞪著他:“你……可是那江……”

“你想說江雪如今不在這裏了?這個很不用你管,你只管好你分內的事,”李持酒撫了撫衣裳上那塊藥漬:“你若乖乖的聽我的話,去跟那姓楊的做一對兒,我就高擡貴手成全你們,那樣的話大家的臉上都好看。可你若是想跟我對著幹,想留在這府內當少奶奶,我也只好認認真真把那筆燕窩的舊賬算明白了,至於要死幾個人……我也顧不得了,畢竟別人不給我面子,我自然也沒什麽情面可說。”

朱若蘭聽到“要死幾個人”,已經面無人色,忍不住啞聲叫道:“表哥!你、你不能……”

“我有什麽不能的?”鎮遠侯卻又向著她很親切的笑了笑:“看你,又怕什麽?我說過了,凡事兒攤開了說明白就好了,這又不是逼你上絕路,而是給了你很好的選擇機會啊。嗯,你若是真的嫁了姓楊的,我還得給你送一份兒豐厚嫁妝呢,畢竟你還是太太的好外甥女兒,對她也向來孝順,對不對?”

朱若蘭渾身發抖。

等從房中走出來後,朱姑娘幾乎有些邁不動腳步了,得靠小丫頭攙扶著,才總算一步步挪到了上房。

等朱姑娘去了,乘雲才戰戰兢兢的:“藥都涼了,我再叫人熱熱去……”

鎮遠侯道:“你又哆嗦什麽?又沒叫你去嫁人。”

乘雲見他說起來,才大膽道:“侯爺,您、您原來是不想娶表姑娘啊?”

鎮遠侯道:“廢話。”

乘雲眨巴著眼睛:“那您……”他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卻不敢出聲。

鎮遠侯卻也猜到他在想什麽,眼神忽然一厲。他瞪著乘雲道:“你這個狗奴才,要不是看你從小跟著我,就該一把掐死!”

乘雲戰戰兢兢,更不敢說了。

鎮遠侯咬牙切齒道:“你既然有膽子留下那一紙文書,居然一個字兒也不跟我提,最後還拱手又交了出去……可知我想起來就恨得手癢癢。”

乘雲道:“我、我以前沒想到主子這麽喜歡少奶奶,還以為您不喜歡她了……要是早知道,死也不會把那張紙交出去的。”

鎮遠侯聽他這句,才閉上雙眼嘆了聲:“早知道,是啊,早知道就好了。他娘的!”

當初他雖然覺著“江雪”的言行舉止都跟以前判若兩人,但也是出於本能以及觀察而已。

可就如同蕭憲起初一樣,鎮遠侯再怎麽破格不羈,若說“起死回生”這種事,他也是不敢去想的。

其實要是東淑留在他身邊兒時間再長一些,若說鎮遠侯因而了悟也不是不能的。

但偏偏在緊要關頭,她抽身而去了。

乘雲另外熱了藥進來給他喝了,一時口中跟心裏皆都是濃烈的苦澀。

李持酒消化著這份澀意,心底又浮現那張芙蓉如面,柳黛如眉。

本來他就不知道乘雲曾藏起文書,但那對他來說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他所惦念的那個人畢竟還在這人世間!

只要她在,他的心意已經滿了七八分。

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樣,一直在黑暗裏翻滾磕碰。

如今他看到光,就不怕。

剩下的兩三分,他會慢慢地填滿。

畢竟他有一輩子的時間。

只要她在,他一步步的朝著那個方向,遲早會走過去。

李持酒想著想著,竟笑了出聲。

乘雲在旁邊看他突然發笑,卻無論如何猜不到鎮遠侯為何竟又笑了。

蕭府舊居,東淑打了幾個噴嚏。

自打燕語公主來騷擾過那次後,蕭憲才緊張起來。

真是令人防不勝防,最開始他要防的是李衾,後來又多了一個鎮遠侯,現在看來隊伍還在壯大,名單變化莫測。

蕭憲思來想去,加上年底將至,便讓東淑搬進了蕭府裏住,帶了明值一塊兒。

反正現在蕭家跟李家已經在議親的階段了,說來也是名正言順的。

在蕭府這深宅大院中,外人若要進來胡鬧,一則地方大要摸進來也是難的,二來,若想鬧事也要掂量掂量,就算是燕語公主只怕也不敢造次。

東淑搬回來,最高興的自然是周老夫人,兩人相處,真真的如同親祖孫般毫無隔閡,就連先前看不慣東淑的蕭卓,因見了幾次老夫人跟東淑的日常相處情形,又想到這個人很快要嫁去李家,瞬間竟像是回到了當初東淑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心中滋味莫名。

因此,竟破天荒的叮囑張夫人,讓她好生留意東淑的飲食起居等等,莫要怠慢,張夫人又是惶恐,又且喜歡,卻盡情照做,料理的無微不至。

半月不到,東淑已經略略比先前豐潤了些。

這天,蕭憲從外頭回來,打聽東淑在老太太房中,便一徑走了來。

進內拜見,周老夫人看他滿面生輝,笑道:“你從哪裏來,怎麽滿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