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5/7頁)

“噓!你又在作死!”蕭憲忙喝止。

幸虧魏大人已經走開了,李衾才走了兩三步,卻也聽見了,此刻便歪頭看了鎮遠侯一眼。

李持酒嘆了口氣,嘀咕道:“其實世人都知道自然是給景王的,又催個什麽屁,不如好好地把人照看好了就是。”

蕭憲無奈了:“行了,你且歇息去吧!”見李持酒要走又忙道:“這些話萬萬別對旁人說起!”

是夜,宮中無眠。

將到子時,皇帝才又醒了,這一次精神卻好了很多。

伺候在周圍的眾人見狀,個個驚心,知道是回光返照了。

皇帝這次不喝湯藥,只吃了一碗參湯,然後看了在場之人半晌,緩聲道:“拿朕的詔璽來。”

袁皇後臉色一變,欲言又止。

魏中書的眼睛卻亮了亮,知道果然蕭憲說的對,皇帝真的是要下詔書,只怕是為儲君之事,要做交代了。

高太監去取的功夫,文帝卻看向魏中書跟蕭憲李衾,以及袁皇後等,啞聲道:“朕自知這次或者是不能得過,朕之後,便命景王楊瑞繼位,爾等要齊心協力,共同輔佐之。”

袁皇後聞言,滿臉失望地閉上雙眼。

魏中書因再有所料,此刻聽聞並不覺著驚訝,只是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蕭憲跟李衾兩個的臉色卻是差不多的平靜。

大家跪在龍榻之前,誓言效忠。

皇帝瞥著底下跪著的眾人,又道:“蕭憲留下,你們,退後十步。”

袁皇後等很覺莫名,卻當然不敢違背,便都緩緩退了十步。

在他們所站的地方,能清楚的看到皇帝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正高太監取了詔璽等物而來,皇帝擡手,示意蕭憲扶著自己。

高太監會意,就在被子上展開詔書。

皇帝握住朱筆,卻並不落筆。

又思忖了半天,文帝才終於緩緩寫下一行字。

魏中書因得了皇上旨意,此刻見文帝這般,只當時寫傳位詔書,雖然看不清皇帝落筆所寫,但因心裏有數,所以不急不慌。

袁皇後因也覺著已經板上釘釘,所以意興闌珊之余有些頹喪。

只有李衾望著皇帝筆尖轉動,一筆一劃,清晰分明,他的眼中透出幾分思索跟疑惑。

正定神看著,卻是蕭憲忽然一顫,原本垂著的袖子抖動,遮住了皇帝的動作。

等皇帝終於寫完了一道詔書後,在旁全程觀看的蕭憲,臉色已經白的像是雪色。

他簡直以為皇帝是失心瘋了,或者是神志不清了,但是皇帝的眼神異樣的清明,清臒的臉上充滿了威嚴跟堅決。

皇帝寫完了後,掌心的朱筆滑落。

然後他擡頭看向蕭憲,道:“看明白了?”

蕭憲動了動唇:“皇上……”聲音沙啞,震驚,猶豫,遲疑……無法盡述。

皇帝一字一頓道:“這就是朕的旨意,也是朕的心意。這些人裏朕最相信你。”

蕭憲低下頭,心跳的已經失去節奏,聽到這句就要跪下,皇帝卻攥住他的手腕:“答應朕,別辜負朕一番期望!不要讓他成為無依無靠的孺子嬰!”

蕭憲的雙眼頓時潮潤了,終於他忍著淚,勉強道:“臣、臣遵旨就是了。”

皇帝笑笑,高太監把那詔書卷起,皇帝親手放在蕭憲手上,像是完成了一件沉重的心願似的:“朕、是托孤給你了。”

蕭憲的淚幾乎忍不住,他心裏有萬句要說的話,但又艱於出口。

在做完了這件事後,皇帝道:“鎮遠侯呢?”

高太監忙道:“傳鎮遠侯。”

皇帝又道:“你們都出去吧。”

蕭憲捧著那道詔書,深吸一口氣,跪地磕了頭,退了出去。

袁皇後等也隨著到了外間,只有李持酒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往裏走。

李持酒到了裏間,先行了禮,又看皇帝精神仿佛還很強悍,便笑道:“皇上,您好多了。”

皇帝看著他,點頭笑道:“嗯,你過來些。”

李持酒走前幾步:“皇上是不是有什麽秘密要告訴我?”

“哦?怎麽這麽說?”皇帝揚眉。

李持酒笑道:“不然的話怎麽打發了那些了不得的大人們,只留我一個?總不會是因為我比他們都討喜吧。”

文帝忍著笑,眼神閃爍道:“那要是朕沒有秘密跟你說,你會不會覺著很失望?”

李持酒搖搖頭笑說:“我不過是開玩笑的,再說就算真的有也輪不到我啊,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文帝也不由笑了,當瞥見李持酒裹著紗布的左手,皇帝似乎想握一握,卻並沒有,只問道:“傷的嚴重嗎?”

“只是一點兒皮肉傷,沒什麽。”李持酒嘆氣,低頭嘀咕道:“要是早到一步就好了。”

文帝打量著她的,微微一笑道:“這都是命中注定的,由不得人,從看到那個安定公的陪葬器皿,朕就知道……果然是預感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