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4/7頁)

那墨菊透著秋日的肅寒凜冽,顏色如血,東淑打量著,想到那天袁氏對李衾說的那些話,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只是冷笑。

此後,方氏果然請了一個婆子進來給袁少奶奶看,那道婆便說了些什麽“負了宿怨”“邪祟纏身”之類的話,就弄神弄鬼的,念了些符咒,又燒了香灰紙給袁南風喝了,鬧了半晌才去了。

方氏這樣做當然不是好心,只是想趁機作弄袁氏罷了。

誰知錯有錯著,這神婆鬧完了去後,袁氏的病竟然慢慢地好了起來,過了三四天,已經能夠下地了,倒是讓二奶奶極為失望。

中秋之後,天兒一天比一天更冷,李衾那裏有好消息傳了回來,接連幾次跟叛軍交鋒,朝廷兵馬都占了上風,南邊如今人人皆知兵部尚書李大人親臨,又知道李衾用兵如神,當年便是他一戰威懾了胡狄。

因此叛軍之中人心惶惶,無心再戰,想來凱旋而回指日可待。

李府眾人聞言自然歡欣鼓舞。

這日,蕭府派人接了東淑回府,正跟張夫人等在老太太房中說話,忽然間外頭一個丫鬟匆匆進來,到了張夫人身旁低語了幾句。

東淑坐的最近,隱隱聽到“出事、不明”等話,不由色變,忙看向張夫人。

那丫鬟去後,老太太先問道:“是怎麽了?”

張夫人看了東淑一眼,見她神色緊張,便不願她擔心,於是起身道:“剛剛得到個消息。”

原來是鎮遠侯在半路上遇到了賊人劫道,一場大戰,鎮遠侯隨行的人死了大半兒!等地方官府到達,一場搜尋,死的人裏頭卻並不見鎮遠侯,竟是下落不明。

張夫人原本是怕東淑聽的不明白,以為李衾如何了,所以才說了出來,誰知東淑聽了這話後,臉色隱隱地白了幾分。

周老夫人看了眼東淑,說道:“竟會遇到這種事?這也是天有不測風雲了,只不過我聽說鎮遠侯武功超群,他是千軍萬馬裏殺出來的人物,比李子寧也不差多少,未必就真的有事。”

張夫人忙答應,又怕東淑多想,便道:“他們只當一件大事來說,其實跟咱們裏頭不相幹的,倒不如還是想想如何解決蕭憲的婚姻之事,實在是拖不得了。”

周老夫人才笑道:“憲兒是個自有心思的,他既然要選個天下無雙的女孩子,咱們倒也不用過分為難他,若是好則罷了,倘若是不小心撮合成了一對兒怨偶,豈不是當長輩的耽誤了孩子的終身?”

張夫人苦笑:“老太太雖是疼惜兒孫,可是、他連公主都不肯娶,卻不知到底還能把誰看進眼裏。”

周老夫人便看東淑道:“你這次回來,或者可以去問問他的心思,橫豎你們兄妹最好,他有些話未必跟我們說,卻不會瞞著你。”

這天,蕭憲回來後,便有丫鬟早早請他過去東淑房中。

蕭憲才進門就說道:“你是不是也聽說了鎮遠侯的事?”

東淑本來還不想提這件事,聽蕭憲說起,便道:“哥哥可知道到底是怎麽了?”

蕭憲眉頭微蹙,欲言又止,見甘棠送了茶,便揮手叫她出去,這才對東淑道:“如今我只知道這件事是有人故意而為,興許是為了要鎮遠侯的命。”

他說了這句又面露難過之色:“我只當打發了他出去,不至於另外生事,沒想到到底逃不過。”

“是皇上?”東淑的心都涼了。

蕭憲臉色冷峭,咬牙道:“除了他,還有誰?之前是太子,然後是三皇子,如今……輪到了鎮遠侯。他的手段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東淑呆了呆:“哥哥,他真的死了嗎?”

蕭憲張了張口,卻仍道:“皇上既然想取他的命,當然會派出精銳好手,未必會給他逃出生天的機會。”

東淑臉色慘白,愣了會兒,才道:“若真如此,豈不是、豈不是我們害了他?”

目光相對,蕭憲輕嘆了聲。

東淑手扶著桌子,慢慢地坐了下去。

先前李衾察覺那副太湖山水圖中的玄機,東淑本是有機會阻止的。

但是,東淑心裏雖然覺著李持酒比之前有些不同了,可也無法保證以後他會怎麽樣。

畢竟她是見識過李持酒的脾氣並且深知的,當初在鎮遠侯府的時候,兩人相處中,她“秀才遇到兵”的無能為力記憶猶新,而他的“翻臉無情”,也更讓她難以忘懷。

李衾想要將遺詔給皇帝,這做法東淑並不認同,但是李衾的擔心……未必沒有道理。

如果李持酒對她棄若敝履,不理不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當然最好。

可偏偏李持酒不知怎麽,竟對她大感興趣似的,每每招惹,動輒出入蕭府。

在這種情況下細想,——若是李持酒真的能夠繼承皇位,若他再度無法無天肆無忌憚起來,不但她自個兒都難以保全,而且還會連累李衾跟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