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頁)

她又驕傲,又覺著心酸。

可到最後,竟又是她自己,從那小舟之上翻身墜水,那水流在眼前晃晃悠悠的,彩勝跟那個人的臉,也隨之搖晃,變形……猙獰!

東淑猛然一掙,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眼見外頭隱隱地有些亮光,知道天色將明,便慢慢地坐了起來。

草草地梳洗過後,去探望李持酒,小阮道:“昨兒喝了藥睡得很好,也沒什麽事。”

東淑答應著要走,小阮道:“少奶奶……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什麽事?”

小阮道:“昨晚上,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看望過侯爺。”

太後對於李持酒真是上了心了,礙於李持酒身上的傷不宜挪動,若是能動,只怕太後恨不得把他弄到永福宮親自照看呢。

東淑聽了這個倒是不意外,但小阮巴巴地說,卻讓她疑惑了:“然後呢?你覺著不對?”

小阮道:“我也說不上來……那嬤嬤是奉太後的意思來看的,也沒做別的,但是我總是、總是覺著哪裏怪怪的。”

東淑眉頭一皺。

這若是別人聽了,倒也罷了,畢竟誰敢懷疑太後身邊的嬤嬤,何況太後滿心為李持酒好,絕不會容他有失的。

但東淑很知道小阮的出身,她是楊瑞當初調教出來的得意的人,最擅察言觀色,洞察入微。

這就需要格外留心了。

這日太後一早駕臨,噓寒問暖。

正太醫們從榻上將李持酒扶著下地,讓他試著挪步而行。

李持酒的腿上跟一只手臂還掛著夾板固定著,走起來姿勢有些怪異,他才走兩步,便道:“把這些東西除掉吧!又不是鎧甲,掛著做什麽,跟棺材板子一樣!”

東淑聽的刺耳,就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恰李持酒正在看她,目光一對便笑道:“我說錯了嗎?這板子若再多幾塊兒就把我裝起來了。”

東淑眉頭皺的更深了,轉頭不理。

太後卻非常寬容而耐心道:“你如今傷著,不要說這些忌諱的話。”

忽然甘棠走來,在東淑耳畔低語了一句。

東淑見太後只盯著李持酒,便悄悄地先退了出來。

太後並沒有注意,李持酒卻多看了一眼。

永慶宮門外,站著一個人。她身著華麗的宮裝,但是頭發卻有些蓬松淩亂,顯得幾分狼狽。

原來此人竟然是彩勝。

幾日不見,東淑很詫異,彩勝不似先前那樣盛裝艷色的,竟顯得非常憔悴,兩只眼睛也渙散無神。

她這樣,不知是因為新帝遽然駕崩呢,還是別的緣故。

東淑因連日忙著照看李持酒,早把她忘了,如今便道:“是你。”

她沒有去找彩勝,彩勝倒是自己尋上來了。

彩勝直直地看著她:“你到底是人是鬼?”

東淑一笑:“你覺著呢?”

甘棠本是緊跟著她的,聽到這裏就悄悄地退後了幾步。

彩勝看著東淑的眼睛,雙眸裏透出恐懼之色:“難道、難道真的是姑娘嗎?”

東淑冷笑:“我倒寧願不是,寧肯你是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這樣的話,你喜歡背叛誰,都跟我無關了。”

彩勝後退一步:“你……”

東淑道:“我本來已經放你一馬了,偏偏你死不悔改,你害人也就罷了,你很不該對鎮遠侯下手。”

彩勝聽了這句,眼神裏多了幾分癲狂:“鎮遠侯?現在不是已經成了皇子了嗎?哈,又一個金枝玉葉,你就這麽討人喜歡?以前是,現在還是!”

東淑只漠然看著她,並不睬這些瘋話。

彩勝道:“你不該這麽對三爺,你先前不能替他守節,讓他蒙受屈辱,現在又有什麽不一樣?鎮遠侯要當皇帝了,你是不是要當皇後了?就巴不得又把三爺扔開了?”

東淑聽到這裏,揚手一記耳光:“賤婢!”

她雖然是天生的貴女,也有管轄的手段,但不管是在蕭府還是李府,對底下的奴婢卻從來沒有狠打亂罵過。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用這個詞來罵一個人。

彩勝給打的一歪頭,卻又回過臉來看向東淑:“我說錯了嗎?”

東淑道:“你不是說錯了,你只是以陰私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錯的倒是我,是我一葉障目,沒有看出你的陰險狹毒的本色。”

彩勝的雙眼駭然睜大:“你、是你……真的是你!”

東淑不願再跟她多話,淡淡道:“你走吧,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的話我只能殺了你。”

話音未落,就聽見內殿仿佛傳來厲聲喝問之聲,夾雜著其他響動。

東淑眼神一變,轉身快步往內而行。

就在這時候,彩勝盯著她的背影,唇角一陣抽搐,竟叫道:“姑娘!”

東淑的腳步才剛剛一停,彩勝已經上前,她垂著手,手藏在寬大的宮裝衣袖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