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成,既是不想背詩就講課吧。”

譚振興松了口氣,然而心還沒落到實處,但聽譚盛禮道,“桃在露井上,李樹在桃旁,蟲來嚙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身相代,兄弟還相忘。振興,你說說這話為何意?”

譚振興懵了,好端端地怎麽考起經義來了,他哪兒知道什麽意思啊,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晌,想得脊背直冒冷汗。

他不懂文章釋義,以他心思判斷,譚盛禮在翻舊賬,先是作詩,接著就該提他不友愛兄弟背地數落他們壞話的事了,想通這點,他好像明白了點意思,惴惴不安道,“兄弟好像李樹和桃樹,有棵被蟲咬,其他樹也會遭殃。”暗示兄弟要互相依偎互相扶持,而他作為兄長卻……

譚振興不由得心生愧疚。

賣柴不是件容易事,他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誠懇地向譚振學他們賠罪,“二弟三弟,大哥昨日抱怨你們賣柴不肯帶我,太不對了。”兄弟如手足,他怎麽能以壞心揣測他們呢?

“大哥,沒事。”譚振學根本沒往心裏去,從小一塊長大,他知道大哥沒有壞意。

把這件事說開,譚振興心境開朗許多,接下來,譚盛禮又問了幾個問題,順著譚盛禮意有所指的心思,譚振興的回答可圈可點,到最後,用不著譚盛禮揍他,他自己都想扇自己兩耳光,丟臉,太丟臉了。

萬萬沒想到他在街上手足無措時父親就在人群裏站著,那豈不是將他狼狽無助的情形全看了去?

他就知道,掉頭回去該把柴賣了的,不就送去家裏嗎,有什麽難的啊,掙到錢就行,結果倒好,柴沒賣出去就算了,還被人們奚落嘲笑得一文不值,他圖啥呢?

譚盛禮要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錢,估計會氣得嘔血,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或勉強而知之他不知道譚振興是天資愚笨還是其他,便想通過他這兩日的表現試試譚振興到底適不適合走科舉。

科舉最後殿試由皇上主持,譚振興動不動就哭的行徑讓他擔心哪天殿前失儀就不是丟臉二字就過去了的。

好在譚振興不算笨,領悟得不錯,寡婦門前是非多,他若沒做虧心事就不該心虛閃躲,理直氣壯地做自己的事,謠言自會不攻自破。

寡婦為人如何,街坊鄰裏不可能不知,譚振興若堂堂正正不忙不亂,誰都不敢將他和寡婦牽扯到一塊。

譚盛禮看來,還是譚振興的反應有問題。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譚振興的陋習都是跟譚辰清學的,想要將其掰過來,還得打。

接下來幾天,他們再去砍柴,譚盛禮就讓他們輪流跟著譚振業去,站在旁邊看譚振業是怎麽和人打交道的,三人行必有我師,譚振業或許有許多不足,在做生意方面真的機智過人。

要不然也不會拿劣酒充好酒騙譚辰清的錢了。

別說,跟著譚振業還真學了不少跟人打交道的門道,尤其是譚振興,自從上次被調侃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開後,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回到那條街,重新面對那些人,他不會畏懼任何人,更不會哭!

可是直到進了府城,譚盛禮都被讓他單獨去賣柴,心裏不禁覺得遺憾。

不過很快就被府城的熱鬧吸引,哪兒還記得什麽遺憾。

天色已晚,繼續趕路的話天色黑盡恐怕找不著歇腳的地兒,正好要去書鋪買書,譚盛禮就讓他們趕車進城,明早再走。

街上喧鬧,行人來來往往,要比桐梓縣繁華得多,譚振興像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書生,看哪兒都覺得新鮮,便是街道兩旁的樹他都覺得更高大粗壯,驚嘆聲快把街頭賣藝的掌聲給比下去了。

譚盛禮罵他,“再吵信不信把你丟下去。”和譚振興說話就不能好言好語,你稍微給點顏色他就開染坊,這不,他訓斥兩句耳根子就清靜了。

依著譚振學指的方向,他們找了間深巷的客棧,來不及喝杯茶,譚盛禮問了書鋪位置就離開了,留下譚振興額手稱慶,“二弟,父親出去快活了,咱們也去吧。”

譚振學:“……”

“大哥,是不是兩天沒挨打你皮又緊了。”

父親明明是去書鋪買書的,從譚振興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不得勁呢。

“哪能呢,後背還痛著呢。”除了痛還癢,總想伸手撓,又怕撓狠了留疤,譚振興硬是忍著不敢撓。

譚振學鋪好床,打開包袱,裏邊是他以前寫的文章和詩,離家前想賣掉的,譚盛禮說留著以後有用,他就全帶著了。

“大哥,看書吧。”雖說在馬車裏天天都有看書,注意力終究不如在家的時候,不好好看書,明年院試又白來一場。

他們住的樓上,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熱鬧非凡的大街,譚振興按耐不住了,“父親都不在咱們還看什麽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