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景昭的生機(第2/4頁)
可他們到底自認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於是便是有再多情緒,對外也只作出一副淡淡的樣子。
很是穩重。
小輩弟子們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
他們的震動也是實打實的。
原來故事裏寫的那個無所不能的離音……竟然是真的?
她不僅一人能救世,而且還回來了?
少年們正是從崇拜英雄的時候,又有那些廣為傳唱的話本故事在前,心內的向往就不必提了。
離音的名望一時空前。
而更老一輩的人,也沒辦法對這件事不聞不問。
淵南祭淵盛典、王君登基大典以及王君的生辰宴三宴齊開,一副要普天同慶的模樣。這表面上看是對外宣告他們淵南一族的消息,可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比如說,所有修真勢力都心照不宣卻又暗中關注的,甚至還隱隱起了紛爭的修真界資源劃分……這一次是不是就該有個說法了?
更進一步的……當年離音只身修補天道後,新的天道是什麽樣子的?
本源修真界修士飛升之事,又到底能不能成了?
淵南大宴,一時成了修真界的絕對話題。
但不論淵南大宴的消息有多熱火朝天,那都是大半年之後的事了。
倒不是淵南需要這麽長時間做準備,而是沈談固執地將擺宴的時間定在了離音真正的生辰日上。
那已經是一年的歲末時分了。
時至今日,離音對自己的歲數早已經不作追究了,因為本就是理不清的一件事。若是從她落地的那一刻算起,她應當是十多萬歲的人了,可若是只從骨齡上看,她連八十之齡都不到。
因為歲數是模糊的,所以生辰在離音這裏自然也沒了多少意義。但沈談卻執著於要替她過一次生辰,離音便也隨她去了。
沈談正在興頭上,樁樁件件幾乎親力親為,讓離音幾乎沒了插手的余地。
於是寫完了請柬之後,離音難得就閑了下來。
正好,她也有一樁要緊事,要抓緊去辦上一辦。
——
望淵樓的另一處結界,淵南聖地內。
離音站在崖上,腳下是一汪一望無際的大湖。湖上有煙,煙又不住衍化著,凝成了一片七彩的、懸空的土地。
離音一眼看去,在這片七彩的土地上,間或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伴生靈植,正在散發著勃勃生機。
她微微眯了眯眼,將眼神上移,落在這七彩土地上首的灰色天空上。
好半晌後,離音回過頭,“阿爹阿娘,那我先去了。”
沈談和應川正站在離音身後,神色難掩擔憂,但到底沒說什麽,“你千萬小心。”
離音便笑,“放心,最多天亮之前我就回來。”
她說完,掌心一道玄妙的法訣起,看那紋絡和樣式,完全是沈談和應川沒見過的模樣。
兩人的心不由得一提。
不一會兒,一道綠色的柔光自灰色的天空深處來,兜頭將離音籠罩起來。
待綠光消失後,原地早已沒了離音的身影。
沈談這時候才忍不住嘆氣,“她應該有分寸的對吧?我其實是真不想她亂跑,可她一用那種……那種軟軟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就總硬不下心腸來管她。”
她說著又忍不住埋怨應川,“你往日裏不是最有原則的人嗎?怎麽也任她胡鬧?”
應川有心想替自己辯解兩句,可一想到自己才是先開口答應離音那個人,一時又有些訕訕的。
他猶豫了半晌,“若不然……下次她想求咱們什麽事,我先回避了?”
離音若是跟他據理力爭,他說不得還能保持理智,可她跟他撒嬌……他能怎麽辦嘛?
沈談氣得一哽,好半晌後,又以手抵額嘆了口氣。
“罷了,好歹這次她還知道跟咱們交個底。知道她去了哪裏,咱們還能安心點。”
她又問應川,“什麽時辰了來著?天怎麽還不亮?”
她這才剛走!
應川幽幽地看著沈談。
沈談也訕訕的,“我這不是……哎算了,等吧。”
……
被沈談和應川掛念著的離音,如今正出現在荒蕪之地。
兩條長長的河道就在她腳下延伸著,身側的墓碑一座又一座,不住地向前、向後蔓延,一直到她看不見的盡頭。
故地重遊,離音心情一時也有些復雜。但可能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圓滿解決了,這會兒她看這道路兩旁的墓碑,已經沒了那種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反倒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悵然。
她在原地辨清了一下方向,擡腳朝著墓碑的盡頭走去。
這一次,路兩旁再也沒有綠光指引她了。唯一剩下的那盞綠光,還是她自己召喚出來的。幽幽的綠,在昏沉沉的天色下彌散開來,看來更添幾分幽靜。
每路過一座墓碑,離音都會停下來,恭敬地彎腰行後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