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仙緣

無論是老國公夫人,還是如今當家作主的定國公,她的夫君,態度都十分明確。先人遺願加孝道這道招牌壓下來,謝夫人再也不敢多言,只好作罷收了所有的心思。

這些年,先是老國公身子不好,後就是國公府大辦後事,夫君承繼爵位,還有向朝廷請封定下世子。整個國公府都處在風口浪尖上,主持中饋的謝夫人忙得不可開交,也騰不開手去江南打聽一下那位賀家姑娘人品性情如何。

難得有了空閑,謝夫人想起老國公葬禮時,遠在江南的賀家還送了奠儀過來。她身為國公夫人正二品誥命,還不需要去親自接見幾個遠方親戚友人派來的仆役,當時就打發底下人好生招待了。

身邊伺候的嶽嬤嬤,就是內宅的大管家,對謝夫人私下道,“……那賀家瞧著像是眼皮子淺的。”

與這京城裏的勛貴世族相比,格調自然差了不止一兩個档次。尤其是進了國公府後還撒了不少銀子給府裏的下人仆婢,為那江南的賀姑娘營造名聲。

但這種淺薄手段,長年浸淫在高門大戶裏待著的嶽嬤嬤哪裏看得上,也就礙於國公府的主子們顧念舊情,交待下來不能怠慢了未來的親家。嶽嬤嬤才忍了沒做什麽,等到國公夫人一問,她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據他們說,賀家的小娘子養在深閨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喜歡在家讀書寫詞繡花,性子十分溫柔和順……”這都快誇出花來了,可這話裏有多大的水分,就不知道了。

二公子顧祐也是嶽嬤嬤看著長大的,也是希望未來的二少夫人能是個好的了,不然實在委屈了。

謝夫人揉了揉眉角,嘆道,“要真有說的一二分也就好了。”

顧祐雖不如他兄長顧煥承繼世子之位,卻也是極為出挑,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就是年輕氣盛性子桀驁了些。若賀家姑娘真是那種貞靜柔順的大家閨秀,倒也還算相配。

既已改變不了的婚事,謝夫人只能往好的想了。

賀家底子薄,雖聽聞前兩年向朝廷獻上了幾個方子,博了些名聲,但根基依舊不夠,也沒什麽親族,好像賀家姑娘還是獨女,連個旁支幫襯的兄弟都沒有。哪怕京中稍次一點的人家也看不上這樣的親事。

謝夫人也不能埋怨已逝的老國公,也希望日後夫君和老夫人能多照顧一些顧祐。

………………

周氏的心思愁腸百結,還費心的睜眼說瞎話,生怕錯過了國公府這個看上去不錯的冤大頭。國公府那邊依舊鮮花著錦,富貴無雙。

這些都暫時與蕭函沒什麽關系,恰逢十五月圓,蕭函又一次見到了開啟了她對修仙世界認知的龍魚。

那夜它攜寶珠投入蕭函懷中,不僅是念著救命放生之恩,也是為著她說的那一句‘獨一無二。’。

在敖澤懵懵懂懂的記憶中,它生來就與其他鯉魚不同,那些同類也不與它親近嬉戲。盡管它潛意識裏的本能也在暗示著它好生修煉,終有一日,它是要離開所生長的那片大湖。但那不知多長久歲月的孤寂,還是影響了它。它更沒想到,它離開大湖的方式會是被漁夫所捕。

那日其實是它修行積累下的一次脫胎換骨,不想熬過了痛楚,卻昏沉沉隨水波卷到了蘆葦叢中,遇到捕魚人也無力反抗。

蕭函和蕓兒要不是臨時起意,它運氣好點還能成為某大戶人家的觀賞魚,差了就是別人腹中食了。至於龍王的報復,大抵也是沒有的。經過三年修行,又有蕭函送了一門修煉功法,敖澤蘇醒的傳承記憶也越來越多。

比如,“這世上早就沒有真龍王了。”

蕭函初聽時,微微一愣。

敖澤十分親近她,既有放生之恩,還給它取名教它修行,它如今就算再回到那大湖裏,那些魚蝦蟹,不管開沒開靈智的,都會乖乖的服從它,龍族的血脈天生對其他水族有著威懾力,哪怕只有淺薄的一絲,一旦覺醒了,便與那些凡魚不同了。

它對蕭函知無不言,說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全天下的龍族都飛升上界了。世間也再無真龍的氣息,也正是沒有龍族前輩的庇佑,不然像敖澤這樣怎麽說也承繼了一絲的血脈,卻落得被捕上岸差點被宰的下場。

蕭函猜測像龍族一樣舉族飛升的仙妖肯定不在少數,說不定仙凡壁壘就是在那時定下的。

像敖澤這樣沒能上去的,被留在凡間的,自然更加艱難。

吸收日月精華,耗費了三年之久才煉化了橫骨能與人言,覺醒了體內的一絲真龍血脈。

在蘇醒了那些傳承記憶後,敖澤也有些郁悶,哪怕它的心智並不完全,尚且如幼童懵懵懂懂,但也知道天下再無真龍是什麽概念。它悶悶的在水下吐著泡泡,這還是它做鯉魚時的習慣。

蕭函笑了笑,低頭輕聲道,“也許你能修成這世間唯一的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