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宴岑垂下胳膊,垂眸盯著手機屏幕,一動不動。
旁邊的助理小心翼翼瞟他,張了好幾下嘴,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男人身形高大,立在落地窗前時更顯挺拔。他不說話時氣場反而更強,連帶著周遭氣壓驟降,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宴岑盯著手機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重新擡眸,“昨天拍到的那套首飾,送回去。”
助理怔了一瞬,隨即點頭,“那是送到公館還是頤景園?”
宴岑淡淡睨他一眼,“送去湖心苑。”
助理:“啊。”
湖心苑?
那就是給“那位”的了?
可那套鉆飾不是給老夫人拍的麽?那可是收藏級的啊。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能置喙的。老板發話,照做便是。
宴岑又想起什麽,“遊輪的晚宴改在今晚。”
“今晚?”助理有點吃驚,“那個晚宴不是小少爺的百日宴嗎?”
宴岑搖搖頭,並不多做解釋:“今晚。”
他稍頓了下,“把禮服也跟首飾一起送過去。”
助理點頭應下,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宴總,那您……現在回會議室麽?董事那邊還都在等。”
宴岑最後又看了手機一眼,邁步往回走。
助理在心裏松了口氣。
最近正是緊要關頭。Lare的這場收購蓄謀已久,眼看股份就快到手,可風聲不知道怎麽竟透出去了。對方股東立馬打響反擊戰。
這場收購一直是宴岑一手操控的,現在出了意外,集團高層那些老狐狸哪肯好好說話,擺明就是要趁機好好拿捏一下這位空降的年輕少東家。
宴岑和他們纏鬥了一早上,關鍵時刻,哪想他瞥了一眼私人來電,撂下一句“失陪”就出去接電話了……
宴岑和助理快回到會議室時,後面突然有人追上來。
“宴總!”部門經理快步停在他面前,遞上一個牛皮紙袋,“您先看看這個,剛才查到的。”
他神色諱莫,壓低聲音:“確認是有人泄密。”
宴岑面色一沉,修長的指已經拆開了文件夾。
看到最上面那頁的瞬間,他長眸一震。
**
容初坐在梳妝台前,手上的細齒梳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發尾,兩眼出神,怔怔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一旦生出離開這樣的念頭,呆在這裏的每一刻都是不安焦灼的。
要走就帶著居居一起走。
可帶上孩子,她要去哪裏呢?
出來一年多,她不是沒想過回家。起初是不願意回,後來是不敢回。
容初可以想象她帶著孩子回去後是怎樣一番場景。
何況孩子的父親還是宴岑。
不管是家裏還是整個圈子,一定都會拿這個大做文章……
光想想那個後媽,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容初原計劃是等到大哥從國外回來後再做打算。當初哥哥和姐姐被送上飛機時還不滿16歲,說是留學,其實跟“流放”差不多。
她那時候年紀小沒威脅,才留了下來。
好在她大哥也不是吃素的,這十年在國外表面驕奢淫逸,實則一直暗搓搓籌謀布局,就等時機成熟重新殺回來。
容初很清楚她這個哥哥有什麽本事,等他回來,一切都會翻盤。
到時候別說反殺家裏那些人,容初懷疑,就算是宴岑……
哼,狗男人要敢在她大哥面前對她不好,她哥不把他狗頭擰下來才怪!
想起大哥和姐姐,容初眸光一黯,眼眶倏地紅了。
她跑出來後,家裏人似乎只是短暫地找了她一下,就連她爸爸都只找了不到兩周就放棄了。
只有和她一母同胞的大哥和姐姐,一直還對她心心念念……
“初小姐。”管家出現在門口,頷首示意後笑盈盈走進來,“先生剛讓人送回來的。”
她把東西放到容初面前,不經意瞟了一眼。
鏡子裏的人並沒化妝,但那張素凈的臉依然十分打眼。皮膚細膩,貓眼嬌媚,眼眶和腮邊暈出淡淡粉紅,眼波輕輕流轉,便瀲灩生光。
管家一下子明白為什麽拍賣會上的天價寶貝,隔天就會被送到這裏了。
容初淡淡看了眼梳妝台上的首飾盒,意外沒有發現LaBoum的logo,她饒有興致地揚了下眉,揚手打開了盒子。
容初從小就是在這些東西裏泡大的,也算半個行家,她掃了兩眼心中便有了預判:
寶石配鉆石長項鏈。吊墜主石是一枚巨大的圓形鉆,鏈節鑲蛋面紅寶石、紫水晶、托帕石和祖母綠。
可以拆分佩戴,作兩條手鏈及一條項鏈。
這樣的收藏級飾品,只有在拍賣會上才能看到。
預估價至少在四百萬人民幣,成交價……怎麽也能翻個四五倍吧。
這些本來對她來說也不算稀奇,現在心灰意冷時,就更是……不屑一顧:)
容初收回目光,“放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