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章(第2/5頁)

程昶:“……”

行吧,古代天家倫常比較混亂,這樣的事,歷朝歷代都有,他可以理解。

衛玠道:“其實我追查明隱寺的血案,只是想早點兒找到失蹤的五殿下,畢竟老三老四太不是東西,由他們承大統,那完了,社稷毀了。哪知道這麽一查,居然查到了老狐狸自己身上,難怪老狐狸當時只讓我找人,不跟我說當年明隱寺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我跟你說,老狐狸耳目靈通得緊,遲早能曉得我掀了他的老底兒,到時候他傳我去金鑾殿問罪,你可要救我。”

程昶道:“知道。”

二人說話間,來到內衙衛玠的值房前,守在值房外的武衛拱手拜道:“殿下,衛大人。”

衛玠問:“人還老實麽?”

武衛道:“一直在裏面呆著,沒什麽動靜。”

衛玠點了點頭,伸手推開了值房的門。

值房裏立著一個面色白皙,眉清目秀的男子,看年紀,約莫剛及冠不久,跟程昶差不多大。

然而他一見程昶,竟是怔了怔,驀地別開目光,看向一旁。

程昶從未見過這人,但猜也猜的到,他就是兒時與自己相熟的那位周家五哥兒,周才英。

想來昨晚周才英找來皇城司後,衛玠怕自己單獨問話有疏漏,於是自作主張,把周才英拘在這兒,然後連夜派人去王府傳話,叫程昶過來的。

程昶一直擔心有人拿他“失憶”做文章,設伏謀害他,所以自始至終,他除了對雲浠和衛玠透露過片許實情,將自己的秘密遮掩得嚴嚴實實,眼下見了周才英,既是兒時舊友,他也不能裝作不相熟,提壺斟了盞茶遞給他,道:“說吧,當年明隱寺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周才英見程昶竟肯與自己說話,愣了一下。

程昶看他這反應,也愣了一下。

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嗎?

然而不等他細想,周才英已然從他手中接過茶盞,捧茶揖了揖,說道:“回殿下,當年明隱寺血案的事由,小人也記不太清,只記得血案發生前,明隱寺中一直住著兩個不明身份的人,一個婦人,一個孩童,是母子二人。”

當朝沒有殉葬一說,先帝駕崩後,大多太妃太嬪都留住在了綏宮內,少數幾個自願移往皇家寺院參佛,也都同住在明隱寺東闕所內。

“明隱寺很大,幾乎占了平南山半座山,但這母子二人並不住在東闕所,而是住在半山腰一個隱秘的地方,且不常出戶,平日的起居,由寺裏的一名老太監和他的小徒弟照顧。”

程昶問:“既然這母子二人居住的地方隱秘,你為什麽知道他們?”

周才英略一怔:“不是殿下您帶著我們去見他們的嗎?”

他解釋道:“有回太皇太後帶我們上寺裏,殿下您說要溜出去獵兔子,您跑遠了,還受了傷,好在撞見了那孩童,他非但幫您止了傷,還背著您回來。後來再去明隱寺,您說您要報恩,就偷偷帶著我與淩兒妹妹去找那孩童。”

程昶喝了口茶,淡淡道:“太久了,忘了。”

周才英點點頭:“那時候年紀小,小人和淩兒妹妹也就隨您去見過那母子二人兩回,淩兒妹妹後來也將這事忘了。小人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小人的父親,彼時正在禮部當差,明隱寺的血案發生時,小人恰好隨父親上了寺中,當時寺裏死了不少人,包括一些常住寺裏的僧人與內侍官。”

“小人記得那婦人的屍體被擡出來時,陛下剛好到了,他很傷心,管那婦人叫‘妱妱’,又讓禁衛去尋那個孩童,說是這孩童喚作‘旭兒’。可旭兒失蹤了,誰都沒能找到。”

“其實‘妱妱’究竟是誰,‘旭兒’究竟是誰,小人當時太小,並沒有留意,直到後來,小人一家子被遣離金陵,小人聽到父親與母親說話,才得知‘妱妱’二字,正是當年先帝寵妃,宛嬪的閨名,而旭兒,其實是失蹤的五殿下程旭。”

“父親說,他其實並沒有在差事上犯過糊塗,而是知道了陛下的秘辛,才被陛下遣離金陵的,因為當年先帝重病,宛嬪早在先帝崩逝前,就‘染疾去世’了。”

沒想到這個“染疾去世”原來只是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想來宛嬪之所以“染疾”,乃是因為她有孕在身,而“去世”後的宛嬪,非但秘密住進了明隱寺,還為昭元帝生下程旭。

程昶道:“照你這麽說,陛下既看重宛嬪與五殿下,為何不早日將他們接回宮?難道明隱寺的血案發生之前,陛下一直不知道他們母子二人活在世上?”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周才英道,“殿下可以尋明隱寺的僧人,亦或當年在明隱寺供職的其他官員問上一問。”

程昶點了點頭,一時想起當年方遠山也常駐明隱寺,正待問方家的事,外頭忽然有人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