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第2/3頁)

他問王捕頭:“你確定當日早上,這竊賊消失後,你再沒見過形跡可疑之人嗎?”

“回柴大人的話,確定。”

劉府尹也說:“回大人的話,當日早上,除了幾個常在衙門附近送菜送酒的,王捕頭他們確實沒見過任何可疑之人,這一點下官也跟從金陵來的秦護衛,就是跟在雲將軍身邊的秦久姑娘確認過。”

柴屏愣了下:“為何要問她?”

“回柴大人的話,秦護衛是雲將軍的貼身護衛,這回雲將軍來揚州,起先沒帶著她,當日早上,王捕頭帶著一應衙差追那竊賊時,恰逢秦護衛來衙門找雲將軍,下官是以問了問她。”

柴屏聽了這話,沉默下來。

慢慢地,他眉間的疑雲化去,覆上幾許了然。

“這個秦久,身手如何?”

這可把隨行眾人問著了,阿久在塞北長大,沒怎麽在金陵住過,在場一眾行伍之人,居然無人與她交過手。

片刻,還是曹校尉道:“回大人的話,在下等雖沒跟秦護衛交過手,但對雲將軍的身手還是略知一二的,憑雲將軍的本事,一氣應付王捕頭與十余衙差,應當不難,秦護衛既然能勝任保護雲將軍的職責,她的身手,不說在雲將軍之上,也該是與雲將軍相當的。”

柴屏聽了這話,淡淡地“嗯”一聲。

他看著眼前平靜無波的水塘子,少卿,吩咐道:“王捕頭,你帶著衙差,繼續在府衙附近的巷弄裏尋找線索。”

“是。”

“曹校尉,你點幾個水性好的兵衛,下水搜捕證據。”

曹校尉不解,請教道:“敢問柴大人,屬下等該搜什麽證據?”

“找一找那竊賊褪下的黑衣。”柴屏悠悠道,“那竊賊沒有消失,她只是用了障眼法。”

一時間天已大亮,柴屏查完證,回到衙門裏吃了口茶,似是不經意,笑問:“對了,劉大人,今早雲將軍與秦護衛辦什麽差事去了?”

“聽說是去城門口,找守城的武衛交代一下緝匪事宜。”

柴屏詫異道:“那怎麽到這時還不回來?”

劉府尹道:“哦,雲將軍說她還有些私事要辦,這會兒應該趕去長琿山一帶了。”

柴屏自然知道雲浠去長琿山一帶做什麽,他沉吟片刻,似是才憶起什麽,笑著道:“瞧本官這記性,今日是驚蟄,劉大人該要去長琿山,帶著百姓祭山神的。這麽大的事,竟險些叫本官耽擱了,是本官的不是。”

劉府尹忙道:“不妨事不妨事,祭山神這個不定時,等曹校尉那邊搜完證,下官再過去不遲。”

“不必等他。”柴屏道,“曹校尉能否搜到證據還兩說,總不能因為一個沒著落的證據,把劉大人的大事耽誤了。”

他說著,站起身,笑道:“正好本官尚沒見過祭山神,隨劉大人同去,也好漲漲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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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馮屯的綢緞莊接了筆自金陵來的買賣,要往金陵送百匹雲錦。

馮屯成日泡在綢緞莊裏,忙得不可開交,及至驚蟄的前一日,才把一應事務料理好。

程昶見他忙碌,倒是沒有打擾,但他到底是做金融風控的,偶爾看馮屯拿著賬冊百思不得其解,隨意指點兩句,倒能叫馮屯豁然開朗不少。

這日驚蟄,程昶畢竟是客人,不好讓主人等,比平時都早起了一些。

他洗漱完,換好衣衫,剛推開門就愣住了。

馮屯與馮果早已恭候在門口。

他二人身後還站了兩排婢女,手上捧著托盤,托盤上盡是白裳。

馮屯恭敬道:“菩薩大人,今日您要出行,小人特意為您準備了一些凡衣,供您挑選。”

程昶:“……”

他掃了一眼,這些衣裳用料極好,雲錦的、浮光錦的、軟煙羅的,甚至連龍綃紗都有,樣式繁多,不一而足,唯有一點——

“怎麽全是白色?”

“哦,因小人聽說,天上的仙人常著素衣,所謂仙衣如雲,大繁至簡,白衣飄飄。”馮屯道,又誠惶誠恐地問,“難道不是白色?那小人這就命繡娘重新趕制新的衣裳,就是不知菩薩大人喜歡穿什麽。”

程昶:“……不必了,隨便穿就行。”

他本想說就穿身上這一身兒,思及馮屯準備這些白衣頗費功夫,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想了想,又道,“不張揚的就行。”

馮屯稱“是”,在一應白衣中仔細揀選一番,挑出一身素白香緞,呈給程昶。

程昶接過,從裏屋換了出來。

素白香緞純粹幹凈,稱著傾灑在他周身的春暉,整個人如覆清霜,山河作的眉眼裏摻了一絲寒涼,竟比春芒還扣人心扉。

馮屯差點沒看瞎了眼。

片刻,他小心翼翼:“這個……好像有點張揚。要不,菩薩大人您換一身?”

程昶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