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第2/3頁)

這樣的人,他對付得多了。旁的沒有,就是一身骨氣,想從她嘴裏挖東西,逼問是逼問不出來的,只有一個辦法,先找一找她的軟肋。

柴屏是以言簡意賅地吩咐:“備車,押送回京。”

“是。”曹校尉應了,命人五花大綁把阿久捆起來,推搡著她就往山下走去。

走到一半,只見雲浠疾步上來,擡手在眾人跟前一攔,冷聲問:“柴大人可否給個解釋,為何要動我的人?”

柴屏不言,曹校尉朝雲浠一拱手:“將軍有所不知,今早柴大人查盜取血書的竊賊,在衙門外的水塘子裏找到證據,正是那竊賊當日所穿的黑衣。”

“一件衣裳而已,這就是大人抓捕我護衛的理由?”

柴屏道:“一件黑衣是不能證明什麽,但,這件黑衣的右腕上有一計刀傷,正是血書失竊當日,王捕頭追捕那竊賊時所劃傷的,本官方才在秦護衛右腕上發現了一樣的傷口,打算把她帶回金陵審訊,怎麽,將軍對此有任何不解嗎?”

雲浠道:“阿久行伍之人,身上有傷很正常,柴大人如何證明阿久右腕的傷痕,就是血書失竊當日受的?方才柴大人命人追捕阿久時,那群不長眼的東西不也在她身上添了不少新傷嗎?柴大人要疑阿久,本將軍並無二話,但疑也該疑得有理有據,柴大人不如先請個醫婆,為阿久驗過傷不遲。”

柴屏知道雲浠的目的是拖住他,笑了笑,徑自繞開她,重新往山下走。

雲浠再一攔,盯著柴屏道:“且李主事臨終留下的血書,是在揚州府衙失竊的,要管也該由揚州府來管,再不濟還有刑部,還有大理寺,柴大人是奉陵王之命過來幫忙的,又不是奉的聖命,什麽時候禦史台也能命巡查司拿人了?”

柴屏聽了這話,目色略微一寒,隨後溫聲笑道:“明威有所不知,本官離開金陵前,今上已下令三司接管皇宮失竊案了。本官雖是封陵王之命前來,但身為禦史台之人,過問一下此案總不為過。且據本官所知,秦護衛早在七八日前便跟將軍告假,此後一直不見蹤跡。七八日前,不正是兵部布防圖丟失的日子?”

“其實本官也不信秦護衛盜了血書,但這一切真是太巧了,不得已只有將她帶回金陵審上一審。反倒是明威將軍,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她,怕不是監守自盜,賊喊捉賊,也與兵部布防圖失竊有關吧?”

“柴屏!”這時,阿久厲聲道,“你要抓就抓,要審就審,我早已說了,血書之事、兵部布防圖之事與我無關。你陷害我就算了,休想牽連將軍!”

山下押送犯人的囚車已備好了。

柴屏懶得理這二人,冷聲道:“帶走!”

負手就往山下走去。

雲浠想起此前程昶說,阿久一旦落到柴屏手裏,兇多吉少,一時間退無可退,狠一咬牙,徑自從腰間拔劍,飛身而上,將押解著阿久的兩名兵衛逼退。

然而曹校尉早有準備,見此情形,迅速拽著阿久避開,同時左右一看,命數名巡查司兵衛擋住雲浠。

一時拼鬥聲四起,劉府尹一看這陣仗,眼一閉,心一涼,心道,完了。

柴屏雙眼微一狹,他雖不知雲浠究竟在拖什麽,卻也知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他理了理袖口,從袖囊裏取出一把匕首,順勢架到阿久脖子旁,淡淡喊了聲:“雲將軍。”

刃光如水,已然挨在了阿久的脖頸,差一毫厘就要刺入肌理。

雲浠見狀,瞬間收了手,怒道:“柴屏!阿久好歹是朝廷有封銜的護衛,你這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柴屏一笑,“本官不過想提醒將軍,將軍若是再這麽阻撓下去,刀劍無眼,傷到您的護衛就不好了。”

“柴屏。”

正在這時,山下傳來冷冷一聲。

柴屏微一愣,覺得這個聲音分外熟悉。

清冷,幹凈,有力,卻不知為何,他甫一聽到,背心便驀地一涼。

他朝山下看去,山道上,有一人正緩步朝他行來。

一襲白衣明明似九天謫仙,可他周身縈繞著的戾氣,又將他化作陰司無常。

明明還清朗的天,一霎時就起了風,天邊雲層翻卷,周遭也暗了寸許。

柴屏愣住了,背心冷汗如雨,難以相信自己竟看到了誰。

雲浠趁機上前,一劍挑開柴屏的匕首,拽過阿久,帶著她連退數步,可惜曹校尉尚還清醒,見狀狠一咬牙,又拔劍架在阿久的脖子上。

“柴大人這是要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嗎?”程昶寒聲道。

“殺人”二字落入柴屏的二中,驚得他一激靈。

“三、三公子?”

程昶盯著他,忽地一笑,淡淡道:“也是,這種事,柴大人也不是第一回 做了。”

他的笑意冷峭,眸深處繚繞著森然霧氣,溫柔的眉眼浴火而生,更添三分霜雪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