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二天一大早,小縣城裏就炸開了鍋。

前一夜長街上無聲無息地起了一場大火,把牡丹繡莊給燒幹凈了。

幸好長街上都是商鋪,夜間無人,也就沒有人受傷。

不過這大火委實離奇,居然只燒了牡丹繡莊一家,旁邊一點兒都不帶波及的。

有做過燒山活計的人上前一檢查,在牡丹繡莊附近發現了簡易的隔火帶,還發現相鄰店鋪的門上都被人倒過水,到現在還有未洇幹的水漬。

這哪裏是什麽離奇大火,分明是有人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只燒了牡丹繡莊這一家!

剛從家裏過來開工的李掌櫃都懵了,繡莊裏別說繡品了,連墻都被燒黑了。

昨天不是他家東家讓人去那個茶壺巷放火嗎?怎麽被燒了的成了自家繡莊?

“掌櫃的,有人故意放火啊!”早來一些的夥計聽到了別人的分析,上來就道:“咱們這就去報官,一定把那黑心肝的給揪出來!”

李掌櫃直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但又說不上來,被幾個憤怒的活計簇擁著到了縣衙。

而縣衙這邊,一大早居然已經開堂審案了。不少百姓都聽到了擊鼓聲過來看熱鬧,加上跟在李掌櫃後頭的的從長街過來的百姓,一時間縣衙熱鬧極了。

堂上跪著兩個黑衣人,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年掌櫃。

李掌櫃一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背影,腦瓜子‘嗡’一聲就炸了。

這不就是昨天他蒙著臉去找的兩個江湖小賊?!

一大早就被鼓聲吵醒的秦知縣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臉色很是不好瞧。

“堂下何人?發生何事?”

年掌櫃立刻拱手道:“知縣老爺容稟,小人乃芙蓉繡莊掌櫃,前一夜小人和繡坊老板姜娘子商量新繡品的事,商量到了今日晨曦時分,小人回長街之上,就看到這兩個宵小之輩在牡丹繡莊縱火。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兩個歹人制服,隨後又去尋店內活計過來救火,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沒能保住對面的繡坊。”

“外頭起火了?”秦知縣收起倦容,立刻看向身邊的人。

起火這種事可大可小,燒一家店鋪也就算了,這要是把一條街燒了,再弄出一些人命來,他考評的時候肯定得來個末等!

好在沒多久,捕快打聽清楚了,回來稟報道:“確實是地方起火了,不過只燒了牡丹繡莊一家,旁邊的都好好的!”

秦知縣呼出一口長氣,一拍驚堂木,“堂下小賊,還不速速招供,為何深夜縱火?!”

兩個小賊你看我,我看你的,臉上的神情像笑又像哭。

前一夜兩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讓人抓了打暈了,還以為醒來就該在大牢裏了。

沒想到沒多會兒他們就讓人用冷水潑醒了,那個長的十分貌美的小娘子笑眯眯地問他們,是想以意圖謀財害命的罪名被抓進大牢呢?還是辦壞了差事,把主使他們的人店給錯燒了,被抓進去?

別看都是蹲大牢,差別可不小。

如果是前者的罪名,雖然他們沒得手,但本朝涉及到人命的律法嚴明的很,他們深夜在民居放火,一旦得手不知道會燒死多少人。被抓進去雖不會死,但少說也得流放千裏。

後者就不同了,他們燒了一間商鋪,雖然造成了一定損失,但不會殃及人命。而且“錯燒”的是主使他們放火始作俑者的鋪子,他們只是太過愚蠢燒錯了地方,那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罪名會輕許多。

更重要的是,那小娘子的語氣聽著是在像和他們商量,可是制服他們的那個高大男人卻像地獄修羅似的死死盯著他們。

那人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得,制服他們只在眨眼之間,若是不從,對方有的是辦法無聲無息地要了他們的命。

兩人哪裏敢打商量,自然是姜桃說什麽就是什麽。

後頭姜桃讓沈時恩去尋了年掌櫃,大家一起動手,布置好隔火帶,再把附近的鋪子門板上都潑上水,讓兩個小賊在牡丹繡莊放火。為了控制火勢不殃及無辜,他們每個人都提著水桶,但凡眼見火勢要大了,幾人就一起潑水,澆熄一部分。

就這麽一點一點地燒了大半夜,總算是把牡丹繡莊燒了個精光。

“還不速速招來!”秦知縣又拍了驚堂木,眼瞅著手就往代表打板子的簽筒裏伸,其中一個小賊道:“大老爺明鑒,我們不過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也怪不得我們,只怪這芙蓉繡莊太過可恨!”

秦知縣都聽懵了,再次向身旁的人確認:“燒的到底是哪啊?怎麽這一會兒牡丹,一會兒芙蓉的?”

那去打探消息的捕快道:“燒的是牡丹繡莊,但是芙蓉牡丹兩家開在一處,招牌也相像,許是這兩人愚蠢,給燒錯了!”

那兩小賊還挺會演,其中一個還問另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