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反應過來的姜桃也不客氣了,站起身笑道:“那今天就讓小榮破費了。”

聽到有好吃的,小姜霖立刻就把手裏的點心放下來了,直接站到門口去了。

姜桃又忍不住笑罵他一聲“小饞蟲”。隨即大家都準備動身,姜桃去扶蘇如是。

蘇如是搖頭道:“我年紀大了,酒樓的菜重油重鹽不好克化,吃不了多少,沒得擾了孩子們的興致,就只你們去吧。”

楚鶴榮給姜桃他們賠罪,肯定也是要請沈時恩的。蘇如是不方便和沈時恩打照面。這麽想著,姜桃也就沒有勉強,說回頭打包一些清淡的過來給她。

說完話,他們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往酒樓去了,楚鶴榮還不忘使自己的小廝去茶壺巷候著,等沈時恩回來就把他一道請過去。

待他們走了,蘇如是臉上的笑才淡了下來。

徒弟特地避開不談,是知道她和楚家老太太相交多年,情誼深篤。

但一碼歸一碼,她不會因為楚鶴翔一人犯錯就牽怪楚家其他人,可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奉若掌珠的寶貝徒弟這麽被人算計!

她起身到了書桌前,研磨寫信。

這些年她不理世事,但當年的蘇家風光了幾輩人,總還有一些人脈。利用人脈揭發一下楚鶴榮的醜事,讓他在分家的時候自食惡果,總歸是不難的。

一封信寫完,她沒有讓楚家人幫著送,而是交代丫鬟明日尋驛夫來。

隨後這封信兜兜轉轉被送到京城,彼時楚鶴翔已經被楚家贖了回來,老太太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幹脆就此分家。

可沒想到分家的時候就出了一樁大事,有其他商戶找上門來,揭發了楚鶴翔這些年做陰陽假賬,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於是楚鶴翔所在的大房便因為這樁事被分了薄薄一份,楚老太太幹脆也不和長子長媳住在一處,只把最疼愛的小兒子小兒媳,也就楚鶴榮的爹娘留在了府裏。

楚鶴翔沒得到設想中優渥豐厚的家產,不老實的名聲也在商圈裏流傳開來。

心情郁悶的他連著好些天在外頭喝酒作樂,最後不知道怎麽,居然在某個深夜死於馬上風。

照理說楚鶴翔這樣年富力強的年紀,不過短暫作樂幾日,如何都不會這樣蹊蹺猝死的。

但這死法實在不太光彩,楚家也不好張揚,只得暗暗調查,查了許久也無甚結果,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當然這是後話,說回眼下,楚鶴榮說要做東就絕不吝嗇,請他們去了縣城裏最好的望江樓。

小縣城裏沒有江,望江樓的名字由來是因為此間老板姓江。

江老板是本地人,開酒樓後發了家,一家子搬到了更大的地方去開更大的酒樓,但也沒忘了自己的跟腳,這小縣城裏的酒樓就還開著。這些年下來,望江樓的菜色更上一層樓,但是價格也和大地方接軌了,一般人還真就消費不起。

楚鶴榮是這裏的熟客,要了最大的包間。

小二殷勤地斟茶倒水擦桌椅,問他們吃點什麽?

楚鶴榮想著姜桃他們都是好性兒的,雖應承了來吃席,但肯定不會點昂貴的菜,而且姜楊他們身上帶孝,大葷沾不得,只能吃些小葷,幹脆就道:“招牌菜各來一份,再上幾個小葷,另外記得熱著灶,晚些燒幾個清淡的菜裝進食盒裏。”

沒多會兒熱菜一道道地上了桌,沈時恩也被楚鶴榮的小廝請了過來。

包廂裏也沒有外人,幾個小子都敞開了肚皮吃喝,一桌子菜很快消下去泰半。

後頭楚鶴榮還和小二要了一壇子好酒,他給沈時恩和姜桃滿上,而後舉著酒杯道:“今天這事是我們楚家對不住你們,這裏我給你們賠罪。”

姜楊聞言就把酒杯放下了道:“這是楚鶴翔自己做的,我們不會遷怒到整個楚家,更不會遷怒你。這天這頓飯也不算是賠罪,只算咱們一家子在一處高興可好?”

沈時恩也道:“沒錯,你沒必要和我們賠罪。”

楚鶴榮看他們真不像心有芥蒂的模樣,總算是放松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他是真心喜歡姜桃這一家子的,雖然開始的時候只是情面上喊一聲“姑姑”、“姑父”的,幾個月下來是真把他們當家人了。而且他和蕭世南最要好,還想過自己要是有個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

上午的時候他整副心思都在如何套楚鶴翔的話,如何讓他伏法認罪上,晚些人冷靜下來了,就怕這件事影響了了他和姜家人的感情。

“是我說錯話了,”楚鶴榮再次舉杯,“這只是我這當侄子的敬姑姑和姑父!”

姜桃和沈時恩這才笑著跟他碰杯。

溫酒下肚,姜桃也品不出好壞,不過沈時恩難得地露出了饜足的神情,想來滋味是不差的。

他平時在家並不喝酒,姜桃只看過他在兩人定親和成親的時候多喝了些,從來不知道他愛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