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限定心動(第3/4頁)

遠處哢嚓一聲。在盛夏的熱浪中,微風徐徐而來,捎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和冰鎮汽水濺出的虛白水霧,沁人心脾。

仿佛這一生的日升月沉、風花雪月,都在此刻定格。

你我的來日方長處,亦是鮮衣怒馬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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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內格外安靜。

今年的作文題目二選一,話題作文“青春”,和提供了一段寓言故事的材料作文。題目要求還是熟悉的“自擬標題,自選角度,確定立意,不少於800字”。

考生全神貫注地答題,除了筆尖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桌椅摩擦聲,幾乎聽不到動靜。

許昭意略微思量了幾秒,提筆寫下題目,《青春不朽,向陽而生》。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在方格紙上寫下規定要求的文章。王爾德曾說,青春是唯一值得擁有的東西。但我不想寫張愛玲的“出名要趁早”;不想寫杜拉斯的“青春正好,及時行樂”;也不想寫王國維的“一事能狂便青春”……此刻,只回憶我的青春。】

挺任性。

許昭意這次沒有寫中規中矩的議論文。也許是她骨子裏輕狂肆意,也許是自願考試沒心理負擔,反正她就是忍不住,想給自己這一年多的時間,留下點痕跡——

二十班真的是她待過的,氛圍最好的地方。

男生雖然特能鬧,跟其他高中的學生一樣中二,喜歡逞英雄出風頭,平時也會打架鬥毆進網吧,很幼稚。但他們護短,會一致對外,為班裏的小同學出頭。

女生會為一點小事彎彎繞繞,卻也會因為喜歡共同的明星和電視劇成為好朋友。也許沒人好得那麽完美,卻也沒人那麽壞。

老徐是個佛系的班主任,大概教語文的都看著清風正骨,明明家裏有礦,但永遠抱著土裏土氣小水杯,沒什麽存在感的站在附近,遺世獨立。還有喜歡“長篇大論”訓人的炫邁,漂亮到暴躁的滅絕師姐,拿著江蘇土特產江蘇卷“欺負人”的數學老師……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過了籃球賽、春遊爬山、運動會、校園文化祭這麽多精彩時刻,遇到了自己想執手一生的他,還有眷戀的人和事。

她的青春,和他有關,但又不止和他有關。

【青春也許枯燥,但我們向陽而生,不失落於生命之將老,不介懷於旅途之坎坷。即便再平凡的青春,也可以不朽。】

夏日的蟬鳴聲聲入耳,鐵絲網上的野薔薇開了又敗,炙熱的風卷起窗簾,放任烈日的一小束光悄悄溜入。刺眼,也明亮。

周圍還有人在奮筆疾書,許昭意在試卷上寫下最後一行字:

【此刻,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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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整個考點烏泱泱的,十分嘈雜。被撕碎的書本紙片從頂樓飄落,風卷著它在校園上空回旋,像放飛了白色紙鶴,紛紛揚揚,好不壯觀。

青春結束了。

青春,也剛剛開始。

二十班的同學提前訂好了私房菜和KTV,平時不太愛湊熱鬧的老徐和其他老師都在。

私房菜那家店風格迥異,金屬油漆碰撞出來的色調,進門的位置像上世紀的唱片館,朋克風的裝修,甚至有那種黑色臟標的盤,酷到沒朋友,但遭到了老徐的唾棄。

家裏有礦的人民教師老徐,推了推眼鏡,抱著土氣的小水杯在門口嘆了口氣,沉痛的表情讓學生分不出來——

他是鄙夷年輕人炸裂的審美,還是鄙夷窮人寒磣的消費。

“老徐這種有錢人,根本不知人間疾苦,他上次請客消費五個零,正常人接受不了好嗎?”宋野有點心肌梗塞,“我第一次感覺到,我跟老徐不是一個階級。”

“請你清醒點,朋友。”文娛委員慢悠悠補刀,“你跟老徐不是一個階級,不止體現在財產上,還有智商上。”

“……”宋野挽了挽袖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打女的?”

三分鐘後,宋野被追的滿院子跑,邊跑邊喊“姐姐饒命”。

“慫貨。”趙觀良吃雞遊戲瞬狙,擡頭晃了眼,對自己同桌十分唾棄。

“你懂個屁,我這叫從心。”宋野邊挨打邊抗議,“我就是紳士風度,讓著女同學。”

“你都快被女同學打死了。”徐洋搖了搖頭。

許昭意趁著離飯點還早,回家換了個衣服才折回。她路上犯困,現在都昏昏沉沉的。

整個私房菜館都被包了。

許昭意捂著後頸揉了揉,慢悠悠地上樓,鐵藝鏤空的在腳下“哢噠哢噠”作響。

剛過了拐角,她肩上一沉。

挺猝不及防的一下,許昭意的困意都被拍散了。

她下意識地出手,扣住對方搭在肩上的手,側身後貼、鎖肩抓腕,下挪重心後猛然發力。然而預想中的過肩摔並未發生,她被對方猜到路數,輕而易舉地卸掉力道。

許昭意想都沒想,在對方禁錮中側身,屈肘狠狠地頂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