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

逛完廟會,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沒怎麽說話,氣氛怪怪的。

溫暖率先打破沉靜,她對江焯說:“江焯哥哥,你考慮過以後嗎?”

“什麽以後?”

“以後你想要做什麽?”

江焯踢開了腳邊的一塊碎石子。

他已經習慣了走路的時候低頭望著地面,很少會仰望著星空。

未來啊,太遙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如果當初沒有葉瀾叔把他撿回去,興許他這輩子都是個廢人。

說什麽出人頭地的漂亮話,其實他根本看不到出路在哪裏,如果真的有什麽想法的話,或許...

“也許,當警察吧。”他淡淡道:“如果能考上的話。”

“可以呀,你射擊這麽準,打壞人一打一個準的。”

“有沒有常識,警察也不能隨便開槍。”江焯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溫暖能躲開,但是她沒有躲,雖然動作有點粗暴,但四舍五入就等於摸頭殺了,嗯!

“不過,你為什麽想當警察呀?”她問道。

江焯想到了那個憎他入骨的女人,沒再多說什麽。

溫暖見他不答,也沒再多問,從自己衣服領口裏窸窸窣窣地翻找了半晌,摸出一塊圓弧形的漢白玉佩,摘下來遞給江焯:“喏,送給你。”

江焯接過玉佩,玉佩的形狀很像一條盤踞的龍形,做工精致,色澤溫潤。

溫暖解釋道:“有一年跟師父下山,師父在地攤鋪子裏淘的,不值錢。反正你也送了我一個小哪吒,咱們就算扯平啦。”

江焯對玉佩沒什麽研究,也看不出這是真玉還是塑料玉,應該也不太貴重,不過系玉的那條紅繩,編了很精致的紐結,他有點喜歡。

“謝了。”

“你快戴上。”溫暖期待地催促他:“戴上戴上。”

江焯把紅繩掛在了領口。

溫暖滿眼欣賞地看著他將那塊白色的玉系在修長的脖頸上,更顯得皮膚白皙通透。

她喜歡的男孩子,真俊俏呀。

江焯當然不可能吧這麽大一盤玉戴在外面,他將繩子放回衣領中,貼身戴著。

玉佩還沾染著她的體溫,是一枚暖玉,玉身還帶著一股幽香。

“確定這是你師父在地攤買的?”

溫暖解釋道:“放心啦,不值錢,我們師門窮得很,我師父的花唄月月欠錢還不起,最近還說要漲學費。”

江焯淡然一笑:“是麽。”

……

回家後,溫暖躺在沙發上,腦子裏都是他霽月清風的微笑,自己也跟著傻笑。

聞湛和陸思晏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

“怎麽著,今晚吃到肉了?”

溫暖鄙夷地望了陸思晏一眼:“師兄你怎麽那麽下流呢!”

“你看你笑成這副德行,活像個山寨女大王似的。”

“啊,你好煩啊!”溫暖伸手推開陸思晏,從包裏摸出小哪吒:“四舍五入,就算交換定情信物了。”

陸思晏接過小哪吒,打量了一番:“他送你的?”

“嗯嗯!”

“挺可愛,那你又和他交換了什麽?”

“我把師父給我的那塊醜醜的玉,送給他了。”

此言一出,坐在沙發邊悠哉喝牛奶的大師兄聞湛,險些嗆奶!

......

江焯上樓的時候,碰巧葉瀾端著簸箕下樓曬中藥,江焯禮貌地喚了聲:“葉叔叔。”

葉瀾經過他身邊,鼻翼微動,聞到一股熟悉的幽香,他叫住江焯:“等下。”

江焯不明所以,回過頭,葉瀾伸手勾起他脖間的紅繩,將那枚玉牽了出來。

當他看到那塊環龍形玉佩的時候,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丫頭給你的?”

“嗯。”他淡淡應了聲。

葉瀾默了許久,表情動容:“你打算娶她?”

江焯:......

“暫、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差點嗆著。

“沒有你亂收人家什麽東西!”

江焯笑了笑:“我收了她東西就要娶她,這是哪條道上的道理。”

“你懂屁。”一貫謙謙君子的葉瀾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這塊玉能正世間一切邪氣,安神寧心,你現在戴上是什麽樣子,五十年後還是什麽樣子,她師父謝修壓箱底的寶貝,說是給她寶貝徒弟當嫁妝。

江焯有點懵:“什麽?”

“你從小身體不好,這塊玉戴在你身上,倒是相得益彰。”葉瀾將這塊玉放進他的衣領,拍了拍,輕輕說道:“不要給任何人看到。”

江焯腦子空白了幾秒,滿腦子想的都是“嫁妝”兩個字。

*

開學的第一天,溫暖扮成男裝的“溫寒”回到學校,自然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她穿了一件學院風系列的休閑制服,走在學校的林蔭道邊,劉海似乎長了些,遮住了眉毛,在冬日的陽光裏,五官清秀帶了幾分明艷的氣質。

一整個寒假不見,“溫寒”的顏值又提升了不少啊,青春陽□□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