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4頁)

隔得很遠,寧逐擡起頭,眸光晶亮,對兩人客氣地一點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半晌,蘇婉和方白才靠過去。

蘇婉問:“他怎麽又突然過來了?”

厲鳶把懷裏的吃的亮出來:“他給我送隔壁城的燒雞。”

“那為什麽這麽快就走了?”

“因為要練功啊,他當然不能久留。”

蘇婉越看越不對,這兩個人在大半夜的雖然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見面,而且也沒有摟摟抱抱,還只是送了一下食物,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和以前的客氣疏離有著天壤之別。

她繞著厲鳶走了一圈又一圈,看這丫頭微紅的臉頰,和故作鎮定的嘴角,不由得眯起眼:

“你們兩個……有情況吧?”

厲鳶偏過頭,微微翹了一下嘴角。

蘇婉先是一愣,接著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又驚又喜:

“你個死丫頭,你怎麽不早說?”

方白還有些回不過神:“說、說什麽?”

厲鳶將兩人推到大門裏,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我慢慢說,今天就早點睡吧。”

蘇婉氣悶:“厲鳶,你給我等著!”

————

最終蘇婉還是沒有問出什麽來,厲鳶想,有些事一旦說出來,就像是這雪一樣,風一吹就散了。

她不知道寧逐什麽時候會到達天階滿級,於是也就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離開他、離開這個世界。

她和寧逐的美好,像是建立在虛幻上的高樓,一碰即碎。

不過寧逐說過,即使時間再短暫,抓住這一刻就好。

晚上,兩人坐在厲家的屋頂喝酒。

落雪不停,遠處燈火通明,厲家的院子裏只留下幾個小小的、昏黃的燈。一層薄薄的雪,似乎在所有的建築上蓋了一層棉絮。

兩人碰了一杯,誰都沒有說話。

厲鳶拎著酒杯,第一次沒有喝,而是緩緩地向右側傾斜身體。

寧逐一怔,然後自動放低了肩膀。

厲鳶靠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

“厲府好安靜。被白色的雪一裹,讓我有些認不出來是自己的家了。”

寧逐偏過頭,用身上的披風攏住她:

“下雪天就是這樣的。明日你就能在門口堆你那個‘雪人’了。”

厲鳶往他身上一縮,她閉上眼,勾了一下嘴角:

“在家裏我可不敢。我可是厲家大小姐,怎麽可能做出那麽幼稚的事。”

寧逐想起自己屋子前那一圈的雪人,搖頭一笑。

厲鳶有些困頓,她甕聲甕氣地道:“這幾天的風雪太大了,你還是從山上下來吧,我有些擔心。”

寧逐點頭。

他以前是為了躲清靜,如今天涼之後很少有人找上門來,也為了能多靠近厲鳶一點,他必須得搬下來住了。

厲鳶的長睫抖了抖:“明天師姐他們就要回去了……因為快到年底,他們就直接回家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寧逐道:“我會跟你一起送他們。”

厲鳶勾了一下嘴角,卻不知想到了什麽,這唯一的一點笑意也緩緩消散了:

“回家可真好……”

本來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寧逐的眸光一動。

他的喉結動了動,輕聲問:

“厲鳶,你的家是何種模樣?”

厲鳶迷迷糊糊地開口:

“我的家……”她勾了一下嘴角:“我的家裏有不用玄力就能飛馳的車,還有不用仙術就能上天的鐵鳥,甚至有比龍還要高的建築……”

她迷迷糊糊的,越說越低,但卻把一幅瑰麗神奇的畫卷展現在寧逐的面前。

寧逐的胸膛緩緩起伏,他偏過頭,緩緩抱緊她:

“那一定是很好的地方……”

厲鳶的胸膛平緩起伏,她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厲鳶和寧逐送蘇婉二人去城郊。

寧逐遠遠地在後面,讓厲鳶與蘇婉單獨說話。

厲鳶牽著蘇婉的手低頭,蘇婉摸了一手冰涼的眼淚,她的眼眶也紅了,笑著道:

“死丫頭,以前一見到我就嘰嘰喳喳,恨不得把半輩子的話都說完,怎麽今天不說了?”

厲鳶搖了搖頭,眼淚落在手背上,生涼:

“師姐……我舍不得你。”

“傻丫頭。”蘇婉抹去她的眼淚:“又不是永別了,流這麽多的淚幹嘛。”

一聽到“永別”這兩個字,厲鳶的瞳孔就是一縮。

但她還是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微笑:

“你說得對,又不是永別……”

蘇婉拍拍她的肩:“雖然不是永別,但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幾個月後了。厲鳶,你和寧逐要好好的。如果他要是欺負你的話……我估計這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欺負你,你也要告訴師姐。師姐即使打不過他,也不會放過他,知道了嗎?”

厲鳶破涕為笑。

她與蘇婉和方白揮手作別,眼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她忍不住捂住眼眶。然而即使隱忍,也有鹹澀的液體順著指尖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