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5頁)

“都說皇上是打算直接廢後?”

明夏慌忙開口:“娘娘別聽外面那些流言胡說。皇上和娘娘這不是好好的。那些都是他們胡亂編造出來的。”

溫映寒微微搖了搖頭,纖長的指尖輕觸在額角上,“只怕若不是我意外落水,這道聖旨已經下了。”

這段時間她雖病著,但並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便一概不知了。暗中觀察著她的人不少,動了別的心思的人更是不必說了。就像她們會輕而易舉地了解到她最新的動向,覬覦她現在這個位置的人又會有多少呢?

怕都是盼著她被廢了。

從前的自己可能是未曾理會這些事,又或是遠不如她現在這樣草木皆兵。失了憶後,她總覺得自己比過去要想得多些,忍不住事事揣摩。旁人的話可以信,但也不能盡信。凡事皆需多存一分心思,細細斟酌。

她自幼便常常入宮伴在姨母身側,怎會不明白這後宮中的明爭暗鬥。一切像一張晦暗的織網般朝她覆壓下來,偏偏她卻已經置身其中,無可奈何。

溫映寒輕輕開口:“禁足之前,我與皇上關系如何?”

明夏抿了抿唇,“娘娘與皇上……相敬如賓。”

溫映寒知道她在拿捏著措辭,相敬如賓?只怕是甚寒吧。

她起身踱步到窗前,“當年我是如何嫁入皇子府的?”

明夏望著她的背影,眸光有一絲閃爍,“娘娘當年是被賜婚給還是七皇子的皇上的,老爺明明已經認同了您與八皇子的婚事,卻不料聖旨一下一切成了另一般模樣。娘娘雖不想嫁但也無可奈何。”她抽噎了一聲,“當年皇位之爭甚是激烈,皇上是為了得到鎮北侯府的助力,娘娘自嫁過去便是一人獨居王府的。”

窗外晦暗的光線透過窗柔柔地灑在溫映寒身上,原本便瘦削的身量在這樣的映襯下更顯不堪盈握,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眸遙望著窗外的場景,屋子裏是說不出的沉靜。

自明夏提起八皇子時,她便已經輕輕蹙了眉心。聽著明夏的描述,就好像她與八皇子兩情相悅一樣。可她即便失了記憶也清楚地明白,她喜歡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八皇子。

因著幼年與文茵公主要好,溫映寒與宮中諸位皇子也都相識。倒不是說八皇子為人不好,沈宸卿性子溫和儒雅,常常一身淡色的衣衫一把折扇,玉樹臨風,廣受城中貴女們的青睞,就連對待宮人他也是一貫的溫潤,宮女們也不曾懼怕於他。

可溫映寒偏偏不喜歡這樣的,說不上為什麽,就是出於本能地想要疏遠,平常在宮中望見也是點到為止地行了個禮,最多同文茵在一起的時候同他淺談幾句。父親原想將她嫁給八皇子的事,讓她實在有些琢磨不明。

明夏到底也只是個丫鬟,跟在她身邊只能看到些結果卻未必能知道這其中的緣由,許是理解差了也未可知。

只是皇上他……當真是為了權勢娶她的嗎?

溫映寒擡眸望向遠處厚厚的雲層,即便失了這樣多的記憶,她也仍記得她第一次見沈淩淵的場景。

隆冬的天裏,飛著鵝毛大雪。她去赴宴卻找不到文茵,一時也不想擠在那些貴女們之中,便獨自溜了出來。

白雪皚皚的湖心亭,不知是誰擺了一把古琴在裏面。一曲白雪,她再擡眸時,亭外已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他深色的披風上已落了些浮雪,墨色的長發半束而微垂,一身藏青色錦緞而制的衣衫上繡有繁雜的暗紋,鳳眸狹長而深邃。

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漫天飄雪之下一切仿若出自上古絕美的畫卷。溫映寒一怔,指尖輕搭在琴弦上最終只能微微頷首算作了回應。

也是事後她才從文茵口中得知,那日的男子正是七皇子沈淩淵。

蕓夏從門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溫映寒孑然而立地正站在窗前沉思的樣子,她輕輕走到她身側福了福身子,“娘娘,淑妃和朱婕妤已經都送回去了。”

溫映寒斂了斂神色,輕輕點了點頭,“送回去就好,我沒什麽胃口,扶我回寢殿吧。”

蕓夏垂了視線,“娘娘,還有一事。”

“何事?”

“皇上那邊派了人,說晚膳的時候會過來。”

藏在袖子裏手指在不經意間輕輕攥了攥,溫映寒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失去記憶後與他的第一次相見。

皇上登基已經過去了半年,她卻嫁與他已有一年半的時間。無論是從前在王府,還是在這深宮裏的日子,對她而言都是一片空白。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同他相處了,況且現在,他應該是深深地厭惡著她的吧?

“去準備吧。我有些乏了。”

……

然而沈淩淵並沒能如約而至,晚膳前王德祿曾過來回過一回話,說皇上臨時有要緊的前朝政務要處理,晚膳就暫且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