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5頁)

然而,這樣思緒,也許並不能被留學生理解。

律風在眾人期待的視線裏,他說:“因為我愛上了一座全世界只有中國能建成的橋梁,所以我就選擇了橋梁院。”

“是什麽橋?”果然,他們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過來。

律風看了看周圍,說道:“大家先坐下,我跟你們慢慢說。”

心懷困惑的留學生,拖著凳子過來,圍著律風的小黑板坐下。

他們身邊的建築師,豎著耳朵聽他們的聊天,同樣擁有相同的問題。

殷知禮喜歡的學生有多優秀,建築師們都是知道的。

哪怕是坐落在古堡酒店觀景台遠處的利斯圖書館,都有這位設計師的手筆。

可是,究竟是一座怎樣獨具魅力的橋,使這位設計師放棄了建築,轉投了橋梁?

懷著這樣的好奇,他們盯著律風的背影,再次見到了黑板上的嶄新筆跡。

那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大河,寬闊的匍匐在律風筆下。

他隨手畫出一根直線,就能標注出河流的寬度。

律風說:“這就是曲水灣,我們交流團橋梁分院帶來的偉大作品曲水灣大橋,就是建立在這條河灣上。”

那是一條長達三千米寬的河灣,寬闊的江面分割了兩岸眺望了近百年的城市,也成為了河灣兩岸交流溝通的鴻溝。

“在曲水灣大橋建成之前,全世界跨度接近2000米的橋梁,有且僅有一座。”

律風握著筆,並不介意講述橋梁背後的故事,“所以負責這座橋梁項目的總工程師團隊,特地去了日本、荷蘭、意大利等具有特大橋建設經驗的國家,尋求幫助。”

他不是第一次講述這樣的求助,卻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不同的寂寥。

日本開價三十億咨詢費、荷蘭報價六億歐調研錢,意大利、德國、美國都沒有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開出天價,讓中國當一個冤大頭。

沒有自己的核心技術,連建造一座橋梁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所以,律風說:“但是很遺憾,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而當他們放棄幻想,決定自己埋頭研究怎麽造出這座全世界絕無僅有的跨江大橋時,我就被它深深吸引了。”

黑板上的曲水灣,不過是簡單的幾根曲線。

而律風的筆尖劃過,很快就在這些曲線上,擁有了最近最短的兩點直線。

“立項十年,耗時七年,當曲水灣大橋建成的消息傳遍全世界,我跟你們一樣,還是英國獨立建築學院的一個學生。”

律風看向面前陌生的留學生,他和他們學習相同的知識,懂得相同的理論。

也許唯獨不同的是,他在英國陌生的土地上,曾為一座橋梁激動得輾轉反側。

“對我來說,曲水灣大橋的意義是不同的,它帶給我的震撼和思索,遠遠超過了我曾經喜歡的任何一座建築,也決定了我回國的選擇。”

律風笑著為黑板上的曲水灣大橋,畫上精致的三角鋼型支撐結構。

小小的三角穿插於它極長極輕的軀體,帶著兩岸居民走過這條曲水灣的期望。

“我想建成這樣的橋,我想感受這樣的橋建成時候的喜悅,所以,我才會去橋梁院。”

說著,他在這座氣勢如虹的曲水灣大橋旁,畫出了巍峨的尖頂。

只需幾筆勾勒,就能叫在座的所有人,見到終年不散的繚繞濃霧,知道它是一座海拔極高的山峰。

可他筆尖落在山峰之上,流暢地畫出了一條盤旋的巨龍,幾乎下一秒就能乘風而去。

“也因此,我才有幸見證了這座即將騰飛的烏雀山巨龍。”

烏雀山大橋,幾乎成為在座留學生們驚詫的對象。

他們從未想過,那條彎彎曲曲的盤山橋,在律風筆下會是一條龍的模樣。

律風笑著說:“如果你們想知道回國的前途如何,我實在沒有辦法給你們更好的建議。”

“但是,如果你們想知道中國的橋梁如何,那我能夠站在這裏,跟你們說上七天七夜,都不願停。”

-

在英國舉辦的交流會,隨時都吸引著國內媒體人的目光。

那些代表著世界建築巔峰的大師,在交流會上暢所欲言,講述著令人驚嘆的藝術奇跡。

從建築到橋梁,從橋梁到道路,人類建造的地標成為了新的關注點,也成為他們報道裏重點關注的方向。

國內向來報喜不報憂。

哪怕克裏姆在社交主頁,炮轟烏雀山大橋不可能建成,在國內媒體的報道版面,依舊是——

國際建築師盛贊烏雀山大橋。

烏雀山大橋盤山設計方案備受贊譽。

然而,官方再怎麽刻板贊美,都掩蓋不住背後幸災樂禍的聲音。

不知道身處哪裏的網友,上來就貼出了克裏姆的發言。

“這可是橋梁專家的點評,我們還是不要把一座沒建成的大橋誇得那麽好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