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車輛來到規劃好的新區停車場,走上幾步路,就發現剛建好的越江橋已經迎來了新年第一批客人。

鋼結構的大橋,欄杆上紮上了一閃一閃紅燈籠。

倒影在越江水面,正如一輪彎彎的紅色月亮。

往來的行人,在上面駐足、散步。

三三兩兩,熱熱鬧鬧,是律風想象不到的美景。

他離橋越近,步伐越慢。

視線遙遙望向越江橋寬厚的仿古石雕欄杆,和側面懸空交錯的鏤空橋拱。

仿佛只有遠觀,才能好好欣賞這座橋。

殷以喬也不催他,停在他身邊說:“越江橋上個月剛建好,等過了年,裏面危樓拆遷重建的仿古民居修好,文化館附近的景點也會跟著動工了。”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堂堂越江橋設計師,還有發小林一齊當內幕消息遞交者,都沒有殷以喬知道得清楚。

殷以喬笑而不答,“走啊,過橋去看看。”

越江新區的規劃,還在按照計劃慢慢建設。

但是律風一腔感慨,都寄托在了越江橋身上。

他站在遠處看橋,橋梁就像一座赤紅的彎月,等待他靜靜欣賞。

他走到了橋上,扶著欄杆,掌心感受越江橋的牢固,心裏升起的不是感慨,更沒空去欣賞江景,而是一寸一寸地去看混凝土澆築的欄杆死角,判斷橋梁建設情況。

越江橋不過幾分鐘的步行路程,在律風細致查驗下,走了整整四十分鐘。

途中無數路人大媽大叔好奇的看過來,小朋友更直白,直接問道:“哥哥在做什麽?”

殷以喬笑出聲,覺得律風魅力非凡。

“聽到沒有,小朋友都叫你哥哥。”

律風蹲在地上,扶著欄杆跟小朋友招手,仰頭看他,“她喊哥哥的時候,明明看的是你。”

說完,律風隨手敲了敲石頭欄杆,站起來滿意說道:“應該沒有偷工減料,原來林一齊跟我說王總加了越江橋建設預算是真的。”

他食指戳著橋欄上的小紅燈籠,“連欄杆看不見的扶手底部都拉過刻線,真闊綽。”

律風說這話,無疑是高興的。

三角鋼型支撐結構剩下來的錢,依舊用在了越江橋上,比他簡略設計的拱橋外觀更具有中國傳統的氣息。

現代化的交通橋數不勝數,可是廣大群眾喜歡的、能留下印象的橋梁,總是雕龍刻鳳、花開富貴。

越江橋的石頭欄杆上,雕的卻是麥穗、旗幟和波濤。

直接將越江自古以來的文化,都擺在了橋面上。

傳統的節日,傳統的燈籠,傳統的石雕。

律風心情愉快的跟殷以喬說:“待會我們再租個船,從橋下面過一趟,我要檢查檢查,越江船工的故事雕得怎麽樣。”

殷以喬見他心情好,點頭走在他旁邊。

這橋、這雕刻,殷以喬都幫律風仔細查過了。

騰龍集團最好的建設團隊,請的當地最好的雕工師傅。

再坐上一艘江船慢慢從橋下劃過,不僅能見到橋腹精致溫柔的故事,還能看到橋底沿著石雕縫隙,照出來的溫柔光亮。

這是他見過最用心的橋梁建設。

也是他願意和騰龍集團王總商談的理由。

能夠被越江船工感動的商人,哪怕懷著利益的目的修建越江新區,做成的事情也遠比市儈的急功近利者更貼近民心。

律風走過越江橋,就能見到豎立在待建廣場前的概念設計圖。

寬敞巨大的藍色公示板,清晰地列有待建的越江新區建築。

他視線輕輕瞥過,注意力便完全被越江廣場的概念圖吸引。

水波紋一般蕩漾開的半圓形廣場,像是渡船輕盈震顫出的痕跡。

幾條水紋弧線的盡頭,不是一般文化廣場慣用的雕塑設計,而是細細碎碎的鵝卵石刻痕,散落在廣場的邊緣。

律風覺得它如水一樣溫柔,又覺得它和渡頭一樣可靠。

水波紋與鵝卵石,令這樣平坦的廣場,成為了越江的延展,任何一位遊客來到這裏,都能感受到這條孕育了英雄的河流,靜謐廣博。

“師兄,你看這個設計!”

律風難得能夠見到如此深懂越江的設計,“設計師居然沒有在上面立雕塑擺花壇,好神奇!”

他參觀過無數革命相關的紀念廣場、文化廣場。

雕塑是必須的,花壇是必備的。

沒有立起革命紀念碑的地方,依舊會有無數設計師按照甲方的要求,在寬闊平坦的廣場上,設計醒目的雕像,供遊客瞻仰。

殷以喬勾起笑,說道:“因為越江本來就要建文化館,沒必要在廣場上再設立一個雕像。”

律風卻覺得師兄沒有懂得他的驚訝,強調道:“可是,廣場必須要有雕塑幾乎是所有甲方的要求!當初我看騰龍集團的規劃,這個地方——”

他擡手指著波紋柔和恣意的中心點,“一定要有‘魚升龍門’的雕塑,一定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