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幕

幾乎是沈千盞那道目光與他對視的那刻,季清和俯身,修長的手指輕扣住她的脖頸,將她下頜擡起。

他俯身,張嘴咬住她的下巴。他存心要留下痕跡,下了重口,即使被她捶打也沒松口。

兩人僵持的這片刻,蕭盛再度敲門:“沈制片?”

沈千盞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見季清和終於舍得松口,擡手去摸下巴。她的下巴尖上被咬出了兩排牙印,不算深,但沒個一盞茶的功夫估計消退不了。

她氣季清和小心眼,但不敢發作。從桌上下來時,故意狠狠踩了他一腳,低聲警告:“你別出聲。”

香薰蠟燭的燭光在窗台上晃了兩下,他背著光,五官輪廓模糊,唯有那雙眼在黑暗中仍舊明亮清澈。

沈千盞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兩眼,心裏直犯嘀咕:現在她還沒點頭,這狗男人的醋勁就這麽大了,以後在一起了還得了?是不是她見個異性都得一一匯報不得隱瞞?

她整理好領口和衣擺,確認自己沒有失儀的地方,捧起蠟燭去開門。

開門前,她握著門把手,回頭看了他一眼。

季清和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身形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沈千盞眼前有光,瞧不清他的模樣,只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眼不錯地落在她身上,像有重量般,壓得她肩膀沉甸甸。

她轉身,打開房門。

蕭盛倚著墻,看她打開了一道僅她身量能通過的縫隙,下意識往裏掃了眼:“沈制片,這麽晚了打擾你,沒壞你的事吧?”

沈千盞與蕭盛一直不對付,眼下沒其他人,她連裝都懶得裝,一手扶門而立,一手拿著蠟燭,燭光裏覷他:“知道壞事還打擾,蕭制片是存心的吧?”

她嗓音可嬌可媚,這麽做作地捏嗓說話,一時也分不清她是開玩笑還是真諷刺。

蕭盛不欲和她拌嘴起沖突,左右看了看,問:“方不方便進去說話?”

屋裏藏著個大男人呢,你說方不方便?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照實說,沈千盞笑了笑,打馬虎眼:“蕭制片剛才敲門時喊得整條走廊都聽見了,真有事商量,叫上幾個相關的人。你一個人半夜進我屋裏,回頭傳出去不像樣。”

蕭盛蹙眉,解釋:“與你下午提的事有關,就在門口講?”

“下午的事?”沈千盞思考數秒後,眼神往隔壁蘇暫的房間瞟了眼:“不介意我們的小蘇總跟著聽聽吧?”

蕭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知道她指的是蘇暫,手裏一直懟著地面的手電擡起,打在沈千盞身上,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向隔壁緊閉著的房門:“小蘇總住這?”

沈千盞懷疑他已經看見了自己下巴上的牙印,心裏憋火惱怒,又不好發作,將門一關,徑直去隔壁敲門。

蘇暫聽了半天的墻角,早就等著開門了。

沈千盞手剛擡起來還沒碰著房門,蘇暫把門往後一拉,客氣地將兩人請進去。

蕭盛與蘇暫關系雖一般,但礙於蘇瀾漪的面子,對他一向諂媚。沈千盞聽著他在後頭放炮一樣跟蘇暫寒暄,將手裏的蠟燭一吹,在電視機櫃前的椅子上坐下,催蕭盛有屁快放。

蕭盛拆了包煙,給兩人各分了一根,取火給沈千盞點上時,她避了避,將煙夾到了耳後:“已經刷過牙了,不抽。”

他也不勉強,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有些意外蘇暫這裏擺了三張床:“劇務怎麽給小蘇總安排的房間?就是沒地方住了,也不能讓你跟著擠三張床啊。”

蘇暫還沒跟蕭盛提過物資的事,就連劇務那也提前打了招呼,稱是他叫了兩個朋友送物資進來,雪停了就走,令他們不要聲張。

此刻聞言,他看了眼沈千盞,見她沒阻攔,解釋:“劇組不是物資緊缺?我叫了兩朋友給我送了車物資,東西都堆酒店的倉庫裏。雪不停,他們沒法走,就跟我住一屋了。”

蕭盛啞了一會,正想繼續追問,沈千盞不耐地打斷他:“什麽事,可以說了?”

“是這樣……”蕭盛提起自己散會後,單獨拎了幾個能扛事的又開了個小會,眾人對與影視基地合作自救的模式很認可。幾人商量後,覺得分批行事比較高效,蕭盛負責去和影視基地的合作方商談,看對方是否有合作意向。而沈千盞回北京,替他跟蘇瀾漪請示,出個具體的合約條款。

“要不是停水停電沒信號,請示蘇總的事一通電話就可以完成。”蕭盛打量了眼蘇暫,見他並未不悅,繼續說道:“按目前這個情況,就算雪停了,化雪還要一段時間。沈制片這次過來,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非常感激。小蘇總和沈制片是蘇總派來幫忙的,我這邊困境已解,也沒道理扣著二位留在這裏吃苦受罪。”

他一番話,情深意切,聽著像是為了沈千盞和蘇暫考慮,深想下去,其實是找了個名目將他倆這隊欽差遣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