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幕(第2/4頁)

影視劇項目向來都是風險與收益並存,一旦某個環節出錯,就會導致全盤皆輸。而參與其中的,無論是制片人、出品方、投資方還是影視公司,都會面臨不可估量的損失。

見她沉默不語,季清和低頭,與她平視:“情況沒有你想的這麽糟糕。”

沈千盞攪了攪咖啡,說:“那是因為還沒開始惡化。”對方計劃周全,又善於煽動輿論,不會就這麽草草收尾。

倒是沒忘記頂嘴。

季清和無聲一笑,曲指輕彈了記她的前額:“我比你理智,就算是為了保障你今後的生活,我也會留些余錢讓我們安享晚年的。”

沈千盞忽然感受到了自己和季清和的差距。

可能這就是成年人的愛情?

不盲目,偶爾縱容沉溺,也保持著一刻的清醒。

他始終是一副不急不躁的姿態,維持著一貫的優雅矜貴,連邁過深淵路過懸崖都是不慌不忙,連衣角都未曾沾濕一片。

他是真的站在山頂俯瞰人世,既清醒,又慈悲。

平時不染俗世,下凡好像也只是為了渡她。

完了。

今天也是被狗男人降服的一天。

——

受季清和的影響,沈千盞的心情也開始放晴。

臨近十點,沈千盞換了身衣服準備去會議室和公關部繼續開會時,喬昕先一步頂著“末日來了”的表情,揉著哭紅了的眼睛告訴她:“千燈公關部集體下線了。”

沈千盞不解。

喬昕氣狠了,一邊哽咽一邊說:“我剛給公關經理打電話,對方說是蘇總的意思,讓《時間》自己自救,她們也愛莫能助。”

沈千盞狠狠挑了下眉:“你確定對方是這麽說的?”

因太過吃驚,她還回頭和季清和確認了一下。直到聽見隔音不好的隔壁傳來蘇暫失控的爭吵聲時,她才終於確認,這是她曾鞍前馬後為之開疆擴土的蘇總頒布的新指令。

她原地站了片刻,良久,自嘲地笑了笑。

有些不理解。

《時間》難道不是千燈的項目?

蘇瀾漪放棄《時間》對千燈有什麽好處?想讓她自生自滅?還是逼她向季清和求助?

她手腳有些發涼。

有短暫的被放棄後的無助和不知所措。

她習慣了利用千燈的資源,這會撤掉公關部,等同於廢了她的翅膀,讓她原地等死。

喬昕見她不說話,越發六神無主,鼻子一酸,險些當著她的面落淚。

她連忙低頭,擦了擦眼睛,出主意道:“我們手上還有公司養的營銷號,我現在去把視頻處理一下,找營銷號放出來。”

“還有老陳的死亡證明,我們立了案的,這些全都是證據……”

“等一下吧。”沈千盞打斷她,“蘇總那應該是遇到什麽阻力了。”

老陳的事情在公司已經做了備案,想說清楚並不難。

她手上有的證據,千燈法務部也有存档。蘇瀾漪這個時候放棄《時間》,除了千燈遇到了什麽阻力外,不做他想。

只是接連的打擊令沈千盞確實有些疲憊,她站在空蕩的屋子裏,像身處曠野,四面都在漏風,風呼嘯著將她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帶走,讓她冷得連心臟都無法跳動。

半晌,她才低著嗓子,說:“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靜靜。”

——

沈千盞不露面後,劇組大小事務全部落在蘇暫肩上。

他如常安排劇組轉場回京,搭載著劇組道具和攝影器材的大貨車從停車場駛出時,門口堵截已久的記者聞風而至,將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貨車被攔,影響正常出行,酒店出面協調無果後,蘇暫主張報警。

另外幾位生活制片、現場制片在內,全持不同意見。

有認為報警顯得太過強勢,對劇組更加不利的。也有認為報警可以起到威懾作用,也算側面回應了劇組這幾天發生的事。

所有人都被網上一通亂寫和故意曲解的報道氣得一肚子悶火,聲討過千燈官方不作為後,隱隱的,開始有人怪起沈千盞處事能力差勁,才導致了劇組這次危機。

就在眾人熱火朝天討論之時,酒店門口聚集起了以老陳家屬為主拉著橫幅,擺老陳遺像和香燭紙錢的組織,將本就混亂的現場攪得猶如一攤渾水。

這下別說報警了,劇組就像個與世隔絕的孤島,被死死困在了酒店裏。

這一段插曲,瞬間讓並未將此事當回事的所有劇組人員陷入了恐慌的低潮。網上的民怨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沸騰,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第二日。

輿論再度發酵。

網上除了前一日發布的視頻、音頻文件外,又以官方主媒更新的酒店外老陳家屬討要公道、阻截劇組貨車的畫面最熱。

被沖昏頭腦的網友像是身臨現場般,呐喊助威,搖旗擊鼓。

偶爾數條冷靜的“我怎麽覺得事情有蹊蹺”“我也在等一個反轉”或“這種行為難道不是犯法的嗎”“如果真的要為家屬討要公道不應該是去求證相關部門嗎,堵在酒店門口點香燭燒紙錢跟作秀一樣”的言論也很快被淹沒在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