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大荒宮(第2/5頁)

這珠子體積不大,約莫是普通珍珠的三四倍大小,通體渾圓,更難得的是它完全呈雪白色,觸感溫潤。

盛鳴瑤微怔,蒼柏在幻夢中的記憶,竟讓他覺得如此圓滿嗎?

她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就聽身後傳來了秋萱師姐的聲音:“阿鳴師妹?長老們請你去前院敘話。”

盛鳴瑤迅速起身,錯過了蒼柏在聽見“阿鳴師妹”時,皺起的眉頭,以及隱隱不悅的神色。

在這之前,“阿鳴”分明是他對盛鳴瑤的專屬稱呼。

被留在原地的蒼柏將下巴擱在手背上,心中認真地籌謀,如何將“阿鳴”霸占。

在跌落的刹那,蒼柏就已在現實中清醒。他先是去找了汲南與田虛夜,將魔尊混入春煉一事交代了清楚,而後又得到了自己的記憶珠——魚令鶯確實誇贊了珠子,這一點,蒼柏並未作假。

他當然圓滿。

若真論起恐懼,蒼柏其實並無什麽害怕,他只是厭惡血色與黑暗。

血色會讓他想起自己被人類囚禁,浸泡在血池中的日子。而黑暗,會讓蒼柏想起那壓抑到足以使得任何一人發瘋的漫長時光。

當生命被困於一隅且看不見盡頭,才會覺得永生是一個詛咒。

——直到盛鳴瑤的出現。

每當盛鳴瑤在一個時空節點,肉身死去,蒼柏就同樣會陷入短暫的昏睡,而後蒼破深淵的禁錮就會更松懈幾分。

可以說,是盛鳴瑤將蒼柏從黑暗中拯救了出來。而現在,她又同樣讓他擺脫了血色。

[——不放!]

少女沙啞地低吼猶在耳畔。

蒼柏擡起手,輕輕摁在了眼角,琉璃珠般幹凈清澈的眸子閃過了金色的光芒,繼而又歸於平靜。

或許,他們的相遇,真的可以稱之為命中注定。

……

“你是說,你就是般若仙府傳說中跌落山崖的弟子盛鳴瑤?”

田虛夜捋須,神情閑適,未見緊張之色,甚至抽空喝了口茶,魚令鶯也毫不在意,又將一盒點心往盛鳴瑤處推了推。

“這是用清心丹制成的糕點,你剛從那般緊張的秘境中出來,又被我們叫來問話,身體難免吃不消。”

盛鳴瑤茫然無措地接過點心,頭一次發現自己半點也不明白這些大佬的意思,只能又重復了一遍:“我是盛鳴瑤,曾是玄寧真人門下的弟子。”

其余三人見此俱是一笑,紛紛起身而去,將此處小院交給了剩下的二人。

田虛夜神在在地閉著眼,等人都走完後,反問道:“所以呢?”

“你是盛鳴瑤——誰規定‘盛鳴瑤’不能修仙了?”

盛鳴瑤緩慢地眨眨眼,她似乎明白了田虛夜的意思,可這太過令人欣喜,盛鳴瑤又不敢確認,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您不介意我曾經的身份,打算將我收入門下嗎?”

“有什麽介意不介意的。”田虛夜捋須,撩起眼皮睨了盛鳴瑤一眼,“你可還在修習般若仙府的心法。”

“未曾。我跌落山崖之時,就已經靈力全失,經脈也有受損。”

“你可是因為品行不端惹出亂子?”

“並非。反倒是遭受不公,忍無可忍。”

“那你可還對般若仙府心懷憧憬?”

“一絲一毫也無。不過倒是有一個東西留在那兒,日後勢必要去取來。”

“這不就行了。”

田虛夜從座椅上起身,十分隨意伸出手地在盛鳴瑤眉間一點,而後滿意地點點頭:“般若仙府失去了你這般有潛力的弟子,是他們的損失。”

盛鳴瑤默默低下頭,憋著笑。

田虛夜收回手,掃了她一眼:“你又想到了什麽?”

“弟子想起了您在夢境中的說話方式,與現在完全不同。”盛鳴瑤忍笑開口。

田虛夜奇道:“那幻境中的我會如何說話?”

盛鳴瑤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道:“那群有眼無珠的瞎子,活該損失了這麽一個好苗子,讓我白白撿了一個便宜!”

兩人對視,幾秒後,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無論你之前是誰,如今,你都是我田虛夜的弟子。如果你願意叫我一聲‘師父’,那就有大荒宮在你身後為盾。”

“從今往後,你再無需畏懼人言,若有人再膽敢欺辱於你,為師替你撐腰。”

盛鳴瑤紅了眼眶,拼命眨眼,褪去了眼中的淚意,直接跪在了地上,雙膝觸地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看著這個命格奇特的弟子,田虛夜心下感慨,上前扶住了她,又問道:“盛鳴瑤——待之後謄寫弟子錄時,你可還是用這個名字?”

盛鳴瑤垂眸沉思,一時拿不定主意。

田虛夜見她糾結,心中嘆息,又道:“這個決定沒有好壞,對於我而言也沒有影響,你不必太過多慮。只不過一個名字罷了,你遵從本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