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層夢塔(第2/4頁)

在混沌而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過,快得像是從天空中墜落下的星光,連尾巴上的余溫都難以抓住。

田虛夜以為是她剛從秘境出來,身體疲憊倒也正常,因此不再多說,留下了些東西,便讓她好生休息。

在送走了田虛夜後,盛鳴瑤在房間內,先是打算入定,卻不知為何,怎麽也無法平心靜氣。

到底是缺了什麽呢?

盛鳴瑤想了許久,卻怎麽也想不出答案。

……

樂氏秘境開啟時轟轟烈烈,結束時也同樣是名門齊聚。

有的小門派弟子有所損傷,有的修士彼此之間在秘境中有所摩擦,結仇結怨,待彼此出了秘境,自然也要有一番了結。

這都是修仙界中的常態,萬幸大荒宮出去的那幾位幾乎都是與人為善的性格,沒什麽損,也讓盛鳴瑤松了口氣。

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那股悵然若失之感越發濃厚了。

盛鳴瑤幾乎敢確定自己一定是忘記了什麽事,卻無論如何也難以記起緣由。

不過在離開樂氏之時,她再次見到了滕當淵。

這位劍修得到了樂氏秘境中七大秘寶之一的雙極冥絲,若能纏繞在劍鞘之上,勢必又將為他的劍意增添威勢。

這一次見他過來,盛鳴瑤倒也沒有躲避,在別的門派的弟子八卦的眼神中,開口與滕當淵玩笑。

“你這樣找我,不怕被人閑話?”

滕當淵頓了頓,下頜緊繃:“可是有人在背後非議?”說完這句話,他停住腳步,眼神往身後掃去,頓時駭得好些人低下頭,根本不敢靠近。

盛鳴瑤失笑:“我就這麽一提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交談了一番關於樂氏秘境中的見聞。

原來滕當淵一入秘境,就是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島之上,費了不少功夫才斬殺了看押寶物的妖獸。

這樣一來,滕當淵也沒機會遇見什麽那些以奪寶為愛好的修士,沒有與別的門派起什麽爭執,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

嘴上這麽說,不過盛鳴瑤心中明白,哪怕滕當淵當真與人起了爭執,受傷的也絕不會是他就對了。

“你去了何處?”滕當淵側過臉,詢問道,“聽人說,你很早就離了秘境,可有受傷?”

純戴劍宗與大荒宮曾有過一次短暫的會面,時間太短,也不過是沖和子與田虛夜略說了幾句話,滕當淵也不好出頭直言。

不過借著那次機會,站在人群前端的滕當淵正大光明地將盛鳴瑤打量了一邊。

他見盛鳴瑤跟在田虛夜身後,神情肆意,縱有些許倦色也不掩其明媚張揚,已經稍稍放下心來。

“沒有,滕師兄不必擔心。”盛鳴瑤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出了秘境後茫然無望的心情,又問道,“之前聽聞,似乎是般若仙府有人要來?”

兩人說這話,已經到了大荒宮的住處。

“為了九層夢塔。”

滕當淵想起這件事,眉頭皺起:“九層夢塔許久未開,無論我們還是魔族,均虎視眈眈。”

“如今傳來消息,說那九層夢塔外,只剩下最後一層薄霧了。”

夢塔開,天下亂。

這是所有有些閱歷的修真者心知肚明的事情。

盛鳴瑤如今也並非當初那個僅僅有滿腔熱血,不惜撞得頭破血流也要試探天有多高的家夥了,她也早已有了羈絆——

……羈絆?

盛鳴瑤一愣,怎麽也想不出後文?

在送走了滕當淵後,登上自家飛舟金步搖的盛鳴瑤仍在茫然。

她敢確定自己忘記了什麽事,卻又怎麽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遺忘了什麽。

……

日復一日,去年的雪已經永久地停留,春日的陽光落進了大荒宮中,連帶著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

先是般若仙府起了些許動亂,聽說又與魔氣有關,最後是玄寧出面,才將其擺平。

哦,到是聽說有一位長老在動亂中不幸仙逝,不過盛鳴瑤再不在意就是了。

還有就是聽說凡塵界出了很多些災禍,南邊大旱,北邊又發起了洪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原地區的災禍也不少。

眾所周知,距離大荒宮最近的就是林鎮,盛鳴瑤還隨著同門下山,給林鎮裏的居民送了許多東西,又幫他們重新立起了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刮得殘破的屋舍。

歸來後,盛鳴瑤不知為何,無法入定。

在窗外的月色照映進屋內時,盛鳴瑤本想起身去洞府外轉轉,卻在路過桌旁時,猛然停下了腳步。

春日夜中,有一片月色,照射在了她屋內桌上的那堆從樂氏秘境撿來的枯木上,這枯木倒也奇怪,竟是將月色反射在了清明鏡中。

清明鏡,顧名思義,傳說中是一扇可以顯露出萬物真容的鏡子。

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盛鳴瑤腦內一閃而過,而這一次,她卻死死抓住了那東西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