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我(第4/9頁)

你整容了嗎?白蓮花會坦白從寬,說她的臉就是中國整容技術的實驗田。

你改年紀了嗎?她生怕抗拒從嚴,說她四十了,都快停經了,每次路過廣場,她都忍不住要從保姆車下來跟大媽們一起跳廣場舞。

這麽想想,她也怪不容易的,這麽大歲數還沒結婚,應該沒有性生活吧,跟我一樣。兔死狗烹,唇亡齒寒,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湧起一堆排比句,有點心軟了。我何德何能,被人家白蓮花冷落,最適合我的生活應該是坐在售票口賣票啊,離她最近的時候,也就是中午吃飯時在同事嘴裏聽到她的新聞而已。我現在都混到離她一米遠,近到可以親手掐死她了。我有什麽不滿意的!

人家白蓮花長得那麽好看,年過半百了,還一副經得過ISO 9001認證的娛樂模範生架勢一直在努力呢,我長成這樣,人家媛媛姐還對我委以重任,我如此幸運,怎麽還有空在這裏計較自己的自尊呢?

想到這裏,我自己都感動了。福子啊,福子,你真是向日葵女孩,永遠向著陽光看。不,向日葵中看不中用,我是葵花盤子,不中看,但中用,葵花籽兒還能嗑呢。

我元氣滿滿,把煙頭大力摔在墻上,“加油,你是最棒的!”我振臂高呼。

一個男人不知道何時在身邊出現。不知道是不是他站的位置不對,他背對著太陽,一部分陽光從他身上蔓延出來,刺得我睜不開眼。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這光照得我羞愧地想立即轉行當發型助理Amy,或者美容師小芳,因為只有他們才有在公共場合精神喊話的合法資格呀!

光的聲音帶著睡不醒的被窩味,“哪有人這麽咒自己,說自己是最胖的。”他走近,嘴裏叼了一根煙,“你是想說你是最棒的吧?”

不想讓他靠得太近,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何況他不是一般的男孩,是明星啊。郝澤宇。

其實我挺驚訝,活人長這麽大了?印象裏他還是小孩呢,十八歲參加選秀那模樣,在電視裏哭得梨花帶雨的。我看的時候挺煩的,因為我特喜歡的一個長得像吳彥祖的空少沒PK過他,你哭屁啊,把我的小吳彥祖都哭走了。面對這些選秀出來的少年們,我總有《夏洛特煩惱》裏馬冬梅見到老師的驚訝:“您還活著呢?”

我當年愛的小吳彥祖已經沒有消息,而郝澤宇還活著,支撐著兩條從肚臍眼就開始分叉的大長腿,臉上帶著被千軍萬馬愛慕過的痕跡,腦袋帶著睡跑偏的發型,叼著煙,出現在我面前,管我借火機。

我自摸了好一會,才發現打火機被我放在了台階上。郝澤宇把手伸過去要拿打火機。

我沒遞給他,直接給他點火,習慣性的。職業給人點火的,其實我也沒啥煙癮,不過《時尚風潮》的姑娘們都抽煙,我為了顯示會來事,也練就了抽煙和隨時給人點煙的技能。她們點煙不找打火機,直接喊福子,我就一臉笑容地舉著打火機過來了,“來了,您抽煙呐?”

郝澤宇不知道我是服務型人格,還跟我客氣:“我自己來就行。”

“捎帶手,捎帶手。”郝澤宇扶著那根煙,我把打火機舉了過去。

但火機打了好幾下,還是沒打出火,我和郝澤宇就僵在那裏。

靠得挺近的,他臉上的白色絨毛我都看得清楚,近得我都濕了,我是說腋下。

我連忙調整了一下閥門,繼續打火。哪知道火噌的一下噴出來,燎了郝澤宇一臉,前面劉海都著了。

郝澤宇連忙拍頭發,我急中生智,趕緊把身上的披肩脫下來。今天穿了一個露肩膀的裙子,披肩明明是遮醜的,現在成滅火工具了。手忙腳亂一陣子,火終於滅了,我膝蓋一軟,又習慣性跪在地上。

郝澤宇嚇一跳,趕緊扶我:“你咋了?”

我帶著哭腔:“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你先起來。”

“把你臉燒壞了,我真賠不起啊。”

“不用不用,你看,我這臉不好好的,沒紅沒腫的。”

“啊,真沒事啊?”

郝澤宇伸臉給我看。謝天謝地,臉沒燒傷。

“行了,你起來吧,被人看到,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我終於起來了,內心依然沉重,“那……你頭發怎麽辦?”

“燒得挺厲害的?”

他劉海燒沒了,發型變成了沙宣手冊上那奇形怪狀的女性短發,我咋說呢。

郝澤宇拿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還真跟狗啃了似的,那你得賠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