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生是一場錯過,願你別蹉跎(第4/13頁)

我看著他,下意識想笑,卻怎麽也擠不出來,幹脆沉下臉,“你不是想知道老牛到底是怎麽想的嗎?你放心,我會去跟老牛問個清楚。”

我在樓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車發動的時候,到底還是沒忍住,趴在車玻璃上往郝澤宇家的窗戶看了又看。窗戶被窗簾遮得嚴絲合縫,一絲不透。自從在Rose姐那兒看到我跟郝澤宇被偷拍的照片之後,我就時時警惕,只要人在家裏,首要任務就是檢查窗簾。

想到那場被逼到死角的談判,我心中的苦澀一股一股湧了上來。對啊,今天是我們分手的倒計時第七十二天呀,我這是幹嘛呢?為什麽還要跟他吵架?是想用這種慘烈的招數,快速終結這折磨人的倒計時嗎?

這一刻,我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我希望這輛車突然失控,也許我就能碰碰運氣,一頭撞進時空隧道裏,回到我們吵架之前。就算只剩七十二天,我也想跟他一起,好好地、平靜地走完這一程。

然而現實中,時光不僅不能倒流,接下來,我還必須要面對另一番難堪的處境。我還是做了這個決定,如果必須有個把醜話說在前面的人,如果必須要有一個兩邊都得罪的人,那就我來做吧。

我沒覺得自己偉大,就是有些悲哀,何以至此。此事古難全,除了過胖毫無其他亮點的福子,究竟又能做到些什麽。

我到了辦公室找老牛約談,老牛的態度斬釘截鐵:沒得說,必須打包簽那三個小鮮肉。

我嘆氣,“老牛,你是真以為Rose姐不會跟你翻臉嗎?”

他笑了,“翻臉?我值得這麽做嗎?不值得。小宇是幾千萬的生意,為了錢,她一定會想辦法滿足我。”

“那以後你們怎麽往下處啊?”

老牛輕描淡寫拋給我一句,“再談啊。”

又是“再談”,這個詞刺得我無比清醒。

我嚴肅起來,“再談就是沒得談,你這麽玩下去,你想沒想過,會毀掉郝澤宇?”

“說什麽呢?”他笑嘻嘻的,“喲喲喲,你瘦了之後,眼神跟頭狼似的……”

我點上一根煙,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他,盯得他有點招架不住,把頭轉向一邊。

話在嘴裏含了半天,我醞釀一下,不鹹不淡地說:“反正我覺得底線試過了,氣也出過了,差不多得了……”

“你想抽死啊!”老牛伸手奪過我嘴裏的煙,扔到窗外。他站在窗前遠望,其實沒什麽可看的,都是些要拆遷的平房。

老牛背對著我,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你讓我再想想。”

我想了想,搖搖頭,“老牛,雖然郝澤宇已經不能算咱們這邊的人了,但買賣不成仁義在,你這樣對他來說,風險真的太大了。萬一對方不讓步,他……”

我說著,忽然悲從中來,眼淚斷了線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最近真是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幹了。不過還好,在老牛面前哭,不丟人。

老牛遠遠地看著我,突然笑了。他溫柔地說:“我以為你減肥成功了,獨當一面了,也敢跟我談條件了,人能變得硬氣些。結果你還是這麽慫,你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啊?”

我擦著鼻涕說:“你不知道而已,早改了。”

“那行,希望我還有機會能看到。”老牛忽然嘆了口氣,“你別以為我是黑了心了,但這回,我可能非這麽做不可,我……福子,看到你好,我比誰都高興。要越來越好,別再回去了,那時候多苦啊……”

我琢磨著這話不對勁兒,忽然警覺道:“老牛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要提前撤?”

他突然來勁了,“我撤?讓那老女人如意?甭逗了,她要是朵玫瑰,我還是鑲鉆的狼牙棒呢!看誰刺兒多!”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是看不明白了,心裏滿坑滿谷只有難過。

我不打算灰溜溜回到郝澤宇身邊,低聲下氣地去哄他了——要哄也該是他哄我,我做錯什麽了?我在街邊拿定主意,對著手機抹幹凈臉,直接往家奔。

進了院子,一堆老街坊都圍著二丫家門口,她家著火了?原來二丫她爸媽把房子賣了,剛簽完合同,聽說賣了小一千萬,整個院子都轟動了。我驚了,瘋了吧,他家還沒公共廁所大呢。

隔壁馬叔說誰讓咱這位置好,學區房,一平方米三十多萬呐。都是住了幾十年的老街坊,飯點聞著味兒,都能猜到誰家改善夥食,二丫家平白無故地先成為千萬富翁,大家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