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的邀約(第2/5頁)

“帝姬果然是個重情義之人。”那陌生青年含笑道,“在下天原二皇子亭淵,能與擁有傾城之名的大燕帝姬飲酒賞月,在下榮幸之至。”

覃川冷道:“今日來,只怕不光是飲酒賞月那麽簡單吧?”

懶得與他們耍嘴皮,她索性單刀直入。

亭淵但笑不語,斟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自己高高舉杯:“我且敬帝姬一杯,帝姬手段高明,行事迅決,膽量驚人,實讓我等須眉佩服不已。”

看一眼杯中物,其色紫紅如血,卻是清香四溢,應當是用葡萄釀成的美酒。覃川用手掩住杯子,回絕:“抱歉,我不擅飲酒,只得辜負二皇子的好意了。”

那太子坐在對面像個木頭人,動也不動。真是奇了怪了,不是他叫自己出來的嗎?怎麽只讓個二皇子唧唧呱呱說話?

亭淵順著她的目光瞥了太子一眼,帶著一些靦腆,輕聲說:“現在想想,國師聚了陰魂替太子補上腦袋,想要引蛇出洞的計策,實在無聊得緊。帝姬做事必然是自信的,豈會被這些鬼蜮伎倆迷惑。我猜,若非信中附上帝姬故人的衣裳,你今日也必不會來吧?既然來了,亭淵只有一事相問,太子的腦袋與魂魄如今在何處?還乞帝姬不吝告之。”

袖子下的酒杯頓時翻了,酒液潑在她白裙上,像一攤剛染上的鮮血。覃川慢慢擡頭,死死盯著面色詭異的太子,心裏反復被驚濤駭浪擊打。

是真是假?太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人割了腦袋,連魂魄也抽走了?

多麽讓人震撼的事實!她處心積慮,卻是功虧一簣,本打算按兵不動好好沉澱一段時間,誰知世事無常,本該死在她手下的仇人卻被別人殺了個徹底。現在她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

亭淵見她皺眉不語,便又道:“國師與我的意思一樣,只要帝姬肯交出太子的魂魄,你的故人便還給你,我們並不欲和你為難。”

覃川微微一動,指著太子,低聲道:“他,真的死了?”

亭淵沒有回答,擡手在太子背上輕輕一拍,那顆安安穩穩搭在肩膀上的大腦袋下一刻便骨碌碌滾在了桌上,將酒具撞個粉碎。直滾到覃川手邊,她才發覺那不過是一顆木頭雕成的空心腦袋,木頭裏用咒符封印了許多陰魂,才使得太子屍身可以活動說話。

酒樓裏霎時變得安靜無比,過了不知多久,突然有個人撕心裂肺地尖叫一聲:“頭掉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哭喊著連滾帶爬往門口跑。

亭淵嘆息著笑了笑,有些埋怨:“看看你,這次麻煩大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折成方勝狀的符紙,往燭火上輕輕一丟,符紙在那細小的火焰上翻轉繞圈,卻不飄落。下一刻,無明黑暗當頭籠罩,那黑暗瞬間掠過,不過是眨眼工夫,異象消失,原本喧鬧的酒樓忽然變得極安靜,安靜得極其詭異。

流動的物事,在昊天樓內盤旋而覃川背後密密麻麻出了一片冷汗,下意識地探頭往外看,只見所有人都維持著一個往外跑的姿勢,如同雕像般被定在原地。她喉嚨裏不由陣陣發緊,看樣子她不光小看了天原國師,連這個高深莫測的二皇子也小看了。

亭淵抓起那顆木頭腦袋,重新安回太子肩上,溫言:“我最討厭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卻也沒辦法。先釘著他們一會兒,等國師來了處理一下就沒事了。”

覃川把掌心在衣服上不著痕跡地搓了一下,那裏面滿是汗水,她發覺自己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來之前她到底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心理,左紫辰無論怎麽說都是從小修仙的人物,不至於那麽輕易便為人挾持,可如今看來,那果然是很僥幸的想法。

一時又想到傅九雲去找眉山君打賭,贏了國師的來歷,此舉當時看只覺突兀,如今反思卻讓她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太子的死莫非是他做的?割頭取魂魄,太過極端的做法,除了要點魂燈,人的魂魄拿來一點兒用也沒有。而她身上帶著魂燈的事,也只有傅九雲知道。

他殺了太子,或許還想過要對付國師,可發覺對方不好對付,所以才找了眉山君索要國師來歷?國師來歷必然不簡單,所以他才放棄暗處刺殺,改由明路試圖接近天原皇族?

他是……他真的是在出手替她復仇?

手腕在微微顫抖,她竭力讓自己不動聲色,聲音平靜:“在那之前,我要先看到那位故人。”

亭淵笑吟吟地起身:“請隨我來。”

昊天樓地下五百尺有秘密地宮一座,沿著細長且彎曲的石台階節節往下,前面深邃未知的黑暗令人恐慌。

亭淵將手中的燭台遞給覃川,道:“聞名天下的公子齊先生忽然來到臯都,莫不是為了帝姬你?父皇派了兩百人先去圍剿,卻一無所獲,此人當真厲害得很。我大膽猜測,是不是公子齊先生在太子的事情上助了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