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的邀約(第4/5頁)

國師擡手將那顆心臟一拋,瞬間便沒入玄珠的胸膛裏。大約是痛楚過甚,玄珠喘了幾聲便暈死過去。石台上卡著她四肢的鐵圈叮叮幾聲收了回去,她的身體軟綿綿地摔在地上,狼狽到了極點。

覃川整了整衣服,思索片刻,方道:“在來天原之前,我早已做了必死的準備,從未想過活著離開。你就這麽相信我會願意交出太子魂魄,求一條生路嗎?”

國師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說:“帝姬,就算你殺了左相,殺了太子,甚至殺了我,殺了皇上,中原各國的情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天原國皇族有上古妖魔血統,注定一統天下,創造一個更強盛的中原大地。你們大燕的左相是個識時務的人,了解到大燕的腐敗,也了解了天原的強大。他不過是做了最正確的選擇,甚至不貪名利。你有什麽立場為了私仇殺他泄憤?”

覃川笑了笑,低聲道:“我不需要和你解釋,正如你也不需向我解釋為何以妖為尊。你有什麽立場來責備我?”

“妖之間是沒有互相猜忌、互相算計的。”國師取出一方絲絹,將手上的血跡細細擦幹,“太子正因為單純輕易信人,才會著了你的道。如今大勢已成,就算天原的皇族被你一殺而空,天下依舊是天原的。你所作所為,不過增添自己與別人的痛苦,沒有任何意義。”

她點了點頭,漠然道:“不錯。我願你們天原早日達成偉願,從此妖魔肆虐,永無寧日。”

國師目光微微一閃,似是有了怒意。

“你擡頭,”他粗嘎沙啞的聲音像是砂紙在地上摩擦那般,簡直令人牙酸,“你擡頭,看著我。”

她毫不畏懼地憤然昂首,剛一對上他冰冷妖異的雙瞳,她便覺心口微微一涼,像是被一柄最薄最利的冰做成的刀輕輕插了進來。沒有疼痛,還沒有來得及感到疼痛,她只覺胸膛那裏似乎空蕩蕩的,少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

而那個東西,此刻活生生地被國師捧在掌心——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的,鮮血淋漓的心臟。他用指甲在上面輕輕劃了一道,覃川只覺心口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要暈厥過去,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帝姬,我不喜歡與孩子爭辯。現在,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太子的魂魄放在哪裏?”他對著那顆心臟吹了一口氣,對她而言卻猶如千萬把冰冷的刀鋒插在胸膛中。生平從未受過此等聞所未聞的痛楚,偏偏還不能暈厥,愈是疼痛,意識愈是清醒。

覃川死死攥住衣角,指甲一根根崩裂開,拼盡全身所有的氣力去抵擋那種可怕的疼痛,突然冷笑了一聲,顫聲道:“好!有一國太子為我陪葬,我已經不虧了!”

國師默然半晌,忽然擡手將那顆心臟拋回她的胸腔,冰冷的眼裏依稀帶了一絲欽佩之意。能在剜心之術下扛著,還能說話的人,實在不多。女人就更少了。

“我知道你認識公子齊,也知道他很有本事,所以你什麽也不怕,認定他會來救助。”他沙啞地笑了,“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在他能闖入我的地宮將你救走之前,我會先從你嘴裏問到太子魂魄的下落。”

覃川慢慢舔著嘴唇上的血跡,都是被她自己剛才咬破的。她虛弱地笑了一聲:“那麽,我贏定了。”

國師走了,地宮的石門被特殊封印封死,一切都恢復了死寂。覃川渾身乏力地癱在石椅上,僵硬地轉動脖子四處打量,很好,沒窗戶沒門,沒水沒吃的,安靜得像是一座墳墓。一般人被關在這裏三天,不用任何酷刑,只怕連自己祖宗八代都要招了。

幸好她有個寶貝牛皮乾坤袋。

覃川從乾坤袋裏掏出兩床被子,一床墊在石床上,一床蓋在身上。再取出糕點水囊,少少吃一些壓驚,順便仔細思考以後要怎麽辦。玄珠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見到的就是她半躺在石床上,糕點塞滿嘴的模樣。

因見她眼神分外狠辣怨毒,特別是在自己喝水的時候,覃川很好心地遞給她一個水囊:“要喝嗎?”

玄珠一言不發搶過水囊,仰頭一氣喝了大半,嗆得連連咳嗽,頭發衣襟都被浸濕了,比先前還要狼狽數分。等她漸漸停止了咳嗽,覃川才說:“好了,玄珠。告訴我為什麽是你在這裏。”

信裏附上的衣角令她以為是左紫辰,因為只有他才會穿紫衣,誰曉得這位姐姐愛屋及烏,竟然也套了件紫衣在身上。如果……如果早知道是她,她可能就不來受這個罪了,由著她自生自滅比較爽。

玄珠冷道:“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說你去刺殺國師,難道說你突然有了國仇家恨的意識,所以想要復仇了?”覃川沒理她,說了個自己也覺可笑的理由。

“什麽國仇家恨!”玄珠冷笑起來,“我哪裏有什麽國什麽家!我不比你小時候千人寵萬人愛,我的那個家被滅了,父母都死了我才要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