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子齊來此一遊,送上雷劍風刃(第3/5頁)

覃川笑道:“成交!先把心臟還給我!”

國師恨得幾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抖著手腕把那顆心臟丟進她胸膛,攤開掌心一直伸到她眼前:“頭發!”

覃川痛苦地忍耐著心臟歸還的痛楚,抖著手腕在牛皮乾坤袋中掏了半日,掏出一綹白發,卻是當年老先生過世的時候為她剪下留作紀念的,飛快地丟在他掌心。左紫辰將她扶著坐起,冷不防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耳語:“快……把玄珠也帶著,我們快逃!”

國師果然很快便發覺頭發不是他自己的,狂怒之下幾欲暈厥。堂堂天原國師,三番四次被一個小姑娘耍在掌心,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恥辱。回頭一看,左紫辰一只手提著玄珠的腰帶,另一手卻將覃川挾在腋下,似是打算找機會逃走。

他狂號一聲,八只血紅妖手變作墨一般漆黑,合並在一起,變成一只碩大無朋的濃黑妖掌。妖掌如煙霧般突然散開,刹那又變作實體出現在左紫辰面前,快到令人根本無法反應。左紫辰本能地一讓,誰知那只手中途改道,目標卻是覃川,將她一把抓了起來,高高拋起。

轟一聲,那一掌結結實實拍在她胸前,她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左紫辰只覺滿身鮮血從頭到腳都瞬間涼透了,幾乎要不顧一切丟下玄珠沖上前將她攔住。

耳邊忽然響起傅九雲的聲音:“都弄好了,快帶她先走,快!”

覃川的身體像是被一雙透明的手輕輕接住,翻卷的煙塵中,一個人影緩緩浮現,烏發在狂風中如雲,面容若隱若現,只有眼底一顆淚痣分外妖嬈。他將覃川緊緊抱在懷裏,朝臉色發青的國師冷冷看一眼,擡手指了指屋頂,低聲道:“你的手太多,真惡心。好好收拾一下吧!”

國師下意識順著他的手往屋頂望去,只見上面不知何時被人貼滿了符紙,雷劍風刃下雨一般落下,他要躲已是來不及,只得用那只漆黑妖掌護在頭頂,轉身便往地宮門外跑。誰知那人居然在門前也貼了符紙,淡黃色的結界卡在門前,他一只肩膀撞上去,竟如同撞上了金剛石的墻,骨頭都快碎開。

走投無路之下,他只有將整個身體蜷縮在妖掌中,任由無數的雷劍風刃劈砍擦刮。那只妖掌漸漸被削斷,越來越小。等雷劍風刃終於停止的時候,妖掌錚然斷裂開,又變成八根妖手,只是每一根都斷得不成樣子,血淋淋的。

半空緩緩飄下一張小箋,國師忍著劇痛接住,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一行字:公子齊來此一遊,送上雷劍風刃,望主人笑納。

他恨得將那張小箋撕得粉碎,直到此時才明白他被人耍了個徹底,後來那人才是真正的公子齊!

覃川此時只覺得疼。說不出的、比剜心之術更甚的、無法理解的疼。在疼痛裏她亂七八糟想了一堆,覺得自己自從去了香取山好像就沒遇過什麽好事,成天就忙著和疼痛做鬥爭了。

記得以前跟著先生學習的時候,砍柴不小心把腳背砍出個大血口來,當即疼得大喊大叫,雖說有大半是為了詐得先生心疼她,多給點銀子好讓她買些零嘴吃,但也有一小半因為她曾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帝姬,血流滿地的痛楚於她還是很陌生的。結果先生一邊替她包紮,一邊慢條斯理說:“這就叫疼了?回頭點了魂燈,比這個還要疼千萬倍,你趁早想清楚。”

魂燈還差兩縷魂魄才會輪到她自己上陣去點,不過現在覃川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點上了。

恍恍惚惚,朦朦朧朧,不停有人在身邊徘徊走動,也不停有人用手在她臉上摸來摸去,摸得她心頭火起,很想跳起來大叫登徒子。

一個低柔的聲音自遙遠處隱約響起:“心臟還是被國師剜去了,是我的過失。”

心臟……怪不得總覺得胸膛裏空蕩蕩冰涼涼,原來最後那一掌不光是拍飛她,順便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又用了一次剜心之術。呃,她是不是要死了?沒有心臟的人還能活嗎?

另一個聲音低聲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少不得找個東西替代一下,免了她的苦楚。”

然後一雙手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服,一顆冰冷堅硬的東西放在了心口處。等等——稍等稍等!難不成他們是想找顆石頭來給她做臨時心臟?!覃川大急,再怎麽說,石頭做心臟也忒誇張了呀!

一只手掌按在了心口那塊冰冷的東西上,不消半盞茶工夫,那東西居然漸漸變得熾熱柔軟,一下一下跳動起來,像是變作了一顆陌生人的心。手掌用力一按,那顆替代心臟沒入胸膛,填滿了她胸腔裏的冰冷空蕩,全身的血液仿佛也開始重新流動,周身痛楚頓時大減,令她舒服不少。

“只有先這樣了,三個月之內必須將她真正的心奪回——我勸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動,此次對付國師能順利逃脫,關鍵還是出其不意,何況他想著拉攏公子齊,並未下重手。如今他已知我們底細,憑你一人絕不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