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審結案件(第2/3頁)

“這種跑腿奴仆的活兒,史端、吳清攸他們哪裏會幹?呂直只知道一個猛子紮到書裏,自然也不管。”

“於是你就選了有大屏風、有各種花木遮擋的宋家酒肆。”

焦寬點頭。

又問了諸如“你可還有馬錢子藥粉”“你把藥粉都埋在了何處”之類問題,謝庸看王寺卿,王寺卿微點頭,又看周祈、崔熠,他們亦沒有什麽要補充問的,謝庸便讓焦寬在口供上畫押,著人把他帶了下去。

堂審呂直就簡單得多,有之前的口供,有焦寬的口供,不過是為了更嚴密罷了。

退了堂,王寺卿站起來,崔熠很有眼力勁兒地攙老叟一把。

周祈道:“我說讓您跟我學套拳……”

王寺卿笑起來,“你是不把大理寺變成猴子山不死心啊。聽說小吳跟你學呢?”

周祈點頭,教過吳懷仁兩回,然後這胖子再見了自己就躲,什麽今日有屍格要整理,今日家中有事,今日腹疼……

謝庸是見過吳懷仁怎麽躲周祈的,不由得翹起嘴角兒。

王寺卿扭頭看他:“今日的案審得不錯。成天正經著臉,倒是詐得一口好供。”

聽王老叟說謝庸這表裏不一的德行,崔熠、周祈都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謝庸略尷尬,抿抿嘴:“是。”

“禦史台那幫人不喜歡詐供,但有時候不詐不行啊。”王寺卿莊重了神色,看看謝庸,又看崔熠、周祈,“但辦案卻不能全依靠這些小巧,要首行正途。”

三人一起恭敬地叉手稱是。

周祈擡頭,恰對上謝庸的目光,周祈知道他是想起上回自己說“首行正途”來,周祈便繃出一個極莊重正經的神色。見她這樣,謝庸微低頭,嘴角帶著一絲笑影兒。

謝庸把本案卷宗都已整理好,呈交王寺卿。

王寺卿是個嚴謹細致的老叟,案情還要再捋一遍;這樣的命案,謝庸作為少卿,只初步寫了量刑建議,具體怎麽判還要寺卿定奪;又有要簽字的地方,正式的結案詞也是寺卿來寫。

王寺卿帶著卷宗回了自己廨房,謝庸、崔熠、周祈則信步走到大理寺堂後的小園子裏。天雖然還冷,地上尚有殘雪,園子裏的柳樹卻已經泛綠了。

“哎,老謝,你是怎麽發現這藥的?本來還說吳清攸殺了史端又自殺,怎麽突然大拐彎兒,就找到了焦寬的藥?”崔熠好奇。

“你也曾有疑問,吳清攸為何考試頭一晚心生悔恨,拔了那蘭草,第二晚自殺,當時周將軍解釋說這裏面有考試失利的緣故。我疑惑的與你相類,我們上午去詢問他時,他神色尚可,尤其在聽了我們問心疾之後,明顯輕松了,還與我議了會子學問,如何晚間就拔了那以之自喻的蘭草?”

“對啊,為什麽?”崔熠問。

“當天日暮時,我與周將軍同出崇仁坊。天有些暗了,吳清攸卻還極認真地站在書肆裏看書。進士科考試,實在不是臨考了多讀這一時半會兒就有用的,以吳清攸的秉性,也不是會站在書肆裏用功的人——那麽他在看什麽?此舉與他晚間拔蘭之舉有無關系?”

崔熠擊掌:“妙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醫書藥典!那書肆中賣醫書藥典,他有所懷疑,故而去查閱翻找!從而知道了史端死亡真相,從而很是自責。”

謝庸點頭:“不錯,那架子上都是醫書藥典。”

崔熠笑道:“老謝,這麽些醫書藥典你都翻了一遍,找出這馬錢子來,不容易啊。”崔熠想想翻一架子的醫書……不行,頭疼!

“也不是盡翻。”謝庸道,“當日我們去詢問焦寬時,他站起來腰有些挺不直,用手扶了一下,當時我只以為是久坐的緣故,但他們考完禮部試回來,焦寬腰背僵硬,走路也總落後別人一些。在我們面前還不顯,看他們三人走回松韻園的背影,有另外兩人對比,便格外明顯。”

崔熠搖搖頭,老謝眼睛忒尖了,“所以你便格外找這與痹症相關的藥物?”

謝庸點頭,“史端中毒而死,按殺人動機和死亡時間來看,最有可能的便是與他一起吃暮食的吳、呂、焦三人。吳清攸與史端同考進士科,有瑜亮之爭;呂直住得離史端近,性子又莽直,深受其歌舞琵琶所擾,他們兩個明顯,焦寬卻亦有動機。”

“四人中,焦寬的院子最不好,緊靠西門,有些吵鬧,人才樣子最不出眾,又略顯木訥,不擅言辭,考的還是明經,並非顯科。史端是個眼高又說話不客氣的,對朝廷命官略才微些的且看不上,更何況焦寬?他們又住在一個園子裏,總是見面,可以想見其日常言辭恐怕多有不客氣處。總是被這樣不客氣著,焦寬又住在西門邊,時常可以見到史端倚紅偎翠,迎來送往,日子過得肆意又得意,他心裏能不怒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