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許母大喊著‘追人’的表情,看的壯漢一愣一愣的,十分懷疑許母才是債主。

和她的焦急形成鮮明對比,壯漢表情淡定,就著院子裏的木凳坐下:“追什麽追?家不是就在這麽,她一個小姑娘什麽也沒帶能跑多遠?大熱天的兄弟們都渴死了,你去倒幾杯水給哥幾個喝著。”

六個壯漢往院子裏這麽一站,就算什麽都不說,場面也實在是太壯觀,看多了電視劇的許母,十分害怕他們有什麽過激行為,於是聽話的進屋倒水。

端著碗出來,許母略帶討好的跟領頭坐著的人商量:“好漢啊,你看借錢這事吧,它冤有頭債有主對不對,那死丫頭借的錢,你們在這幹耗著,不如出去找找她,你看是不是?”

喝都沒喝,水杯往地上隨手一扔,壯漢:“你們是一家人你能不知道?是不是看兄弟幾個沒讀過書,看起來很好騙?人債主說了,你家許萍萍借錢的時候,可是說了這錢是借來給她弟弟的生活費,她弟弟不是你兒子麽?你是她倆的媽你能不知道?”

被杯子摔在地上的動靜嚇了一跳,許母哆哆嗦嗦的聲音帶了哭音:“我們是真不知道啊,你說這死孩子沒那個能耐,她借那麽多錢幹什麽啊,說什麽打給她弟弟了,這不是要害弟弟難過麽?我怎麽生了這麽個玩意兒啊,辛辛苦苦供出來個大學生,在大城市過了一年,還以為多有本事,接過工資沒存下不說,還欠了十萬塊錢,我怎麽命苦啊我,這天煞的玩意兒,欠這麽多錢不是要人命了麽,我這是上輩子作的什麽孽啊老天爺!”

許母的哭罵聲不斷從手機裏傳出,等最後一句放完,童寧關上領頭壯漢強哥發來的錄音。

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許萍萍,童寧無力的開口叫了聲:“萍萍姐。”

他有心想安慰幾句,但沒經歷過這些的人,是無法理解那種痛苦的。言語太蒼白,童寧知道,許萍萍需要的是發泄,太久積累的委屈,只有哭聲可以讓她發泄出來。

許萍萍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她哭的很大聲,哭的用力,哭聲裏全是絕望。她比誰都清楚,今天中午的那場相親就是許母變相的在賣女兒,還有許母說讓強哥等人剁她手指還債,這些都化作鈍刀子在她的心臟上磨著。

許萍萍哭的直打嗝,還不忘跟一旁沒作聲的涼柚道歉:“對不起,嗝,對不起老板,都怪我沒用,沒見到那個壞人。”

許萍萍覺得很抱歉,她明明可以忍下今天的委屈,在家裏繼續跟許母周旋見到那個幕後的人,但許母的種種言行,實在讓她在那個家無法再呆下去。幸好現在是信息時代,只要有手機和證件,就哪裏都去得。

強哥發來消息說,跟蹤和許萍萍相親那對母子的人,也沒發現對方跟什麽人有聯系,許萍萍見到的相親,應該是真的相親,而不是對方派來的障眼法。

這種結果對於許萍萍來說,無疑是又一次提醒她,她的母親到底有多不愛她。

拍了拍許萍萍的肩膀,涼柚安慰道:“沒關系,人見不到可以查,你既然離開了那裏,就先安心在雜貨鋪住著。好好想想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許萍萍抽噎著點頭:“謝謝老板,我想等戶口本拿到了再打算。”

父母做的再讓人心寒,離開永不相見,卻也不是一個容易做下的決定。現在的她十分不冷靜,聽說人在激動的時候,坐下的很多決定事後都會後悔,事關親情,許萍萍不想讓自己後悔,她一定要等冷靜以後,想的很清楚了再做決定。

許家。

許弟弟的官司被擺平了,他覺得接下來的事跟自己沒有關系,被覺得他所說很有道理的許父許母連夜收拾行李送回了學校。

這幾天許父許母一直精神緊繃,因為許萍萍招惹的那幾個人,白天總是來家裏,他們也不打砸,也不罵人,進來就是在院子裏一坐,張口閉口就是要錢。

這些年許家不是沒有存款的,只是那都是他們要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怎麽能因為許萍萍的原因而動用呢?

剛開始他們是十分硬氣的,覺得這些人反正也不打人,對方樂意坐就在院裏坐著,反正想讓她們給大女兒的事掏錢,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直到早上起來看到潑了紅漆的大門,鮮紅的巴掌印嚇的許母當場失了言語,連帶著許父也是嚇的魂不附體。

那幾個人還是照常來家裏,仿佛大門上的印子不是他們所為。

剛開始是巴掌印,後來是走進院子裏的血紅腳印。好在這左鄰右舍都相隔很遠,一時半會發現不了許家的大門發生了什麽變化。等到適當的時候,那些紅漆又會被人擦掉,仿佛是惡作劇一般,但許家兩人都知道,那些到底是誰做的。

長時間的精神負擔下,許母終於受不住拿了兩萬塊錢出來,“求求你們放過我一家吧,我們真的沒有錢了,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家,我給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