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包(11)

戰火一觸即發。

司蠻感覺自己都能看見空氣中噼裏啪啦的火花。

一個嘴角彎著,笑的可愛,眼底卻一片冰涼,一個從始至終就沒什麽表情,只是被他抱在懷裏的司蠻,此刻只感覺自己被凍僵了。

“阿嚏——”

司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原本快要凝滯的空氣瞬間開始流通。

西門吹雪和宮九兩雙充滿擔憂的視線立刻落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舉起手裏的羅扇遮住自己的鼻子,那在吳明島上五年間幾乎被消磨幹凈的矜貴自持,在踏入萬梅山莊後,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天冷了。”

司蠻輕咳了兩聲:“倒是許多年沒有感受過寒冷的滋味兒了。”

吳明的島一年四季都處於溫暖的狀態,大約十年司蠻都沒穿過厚衣服,沒度過寒冷的冬天了。

“明天讓馬三娘來給你做衣裳。”西門吹雪的眸光柔和了些。

“嗯。”司蠻聞言頓時心情愉悅:“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記得我愛穿馬三娘做的衣裳。”

西門吹雪也跟著笑了。

他不是個愛笑的人,猶記得梅管家曾說過,他小時候,哪怕在娘的身邊,也是經常蹙著眉頭,板著張臉,很不愛笑的樣子,可現在,他看著十年未見的母親,卻總是想忍不住的勾唇。

真是太好了。

攬進懷裏的人是溫暖的。

他的母親,終於回來了。

宮九看著那對母子其樂融融的樣子,頓時心裏頭酸溜溜的。

他倒是想繼續粘著司蠻呢,不過看司蠻那不錯眼盯著西門吹雪的樣子,縱使心裏吃了酸檸檬,他還是將正院讓給了這對母子倆,恰好,他也有事需要進城一趟。

正如蠻姑姑所說,太平王府,也該回去一趟了。

“小九,進城的話,讓梅管家陪你一起去。”

就在宮九要出門的時候,聽見門內輕輕柔柔的聲音,宮九的腳步頓了一下,應了一聲才又離開了。

院子裏,西門吹雪被司蠻拉進了屋子。

十年未見。

如今的西門吹雪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的模樣,而是個幾近成熟的少年,他手裏拿著剛剛鍛打成型,開刃還未染血過的烏鞘劍,他穿著一襲白衣,身上的氣質清清爽爽,已經大不一樣了。

“阿雪。”

司蠻擡手,摸上西門吹雪的臉:“十年未見,你可曾怨過我?”

“為何怨你?”

“我明明還活著,卻沒有想法子告知你。”

西門吹雪目光清澈的看著司蠻,他本就是個心思澄澈的人。

“不怨,你不告知我,自然有你的理由。”說完這句話,西門吹雪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該怎麽措辭:“當初你卻失蹤,也與我有關。”

司蠻這下子倒搖搖頭了:“你怎麽會這麽想?”

“前頭五年我被困在一座無人的島嶼上,確實無法同你聯系,可後頭五年,我被人救了,卻是因為害怕打草驚蛇,所以才不敢同你聯系。”

司蠻對許多人都說過謊話,吳明,宮九,葉孤城,還有梅管家……但唯獨對西門吹雪,不會說謊話。

“那個島的主人,是個很恐怖的男人。”

西門吹雪抿直了唇,定定的看著司蠻:“恐怖的男人?”

“嗯。”

司蠻點點頭:“他……很強。”

她站起身,走到窗口看向窗外梅林,心中壓抑了五年的郁氣到了此刻依舊在灼燒著她的心:“他是個可怕的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就和你父親一樣。”

父親……

西門吹雪抿唇。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沒有父親的,可在娘失蹤後不久,他的父親便到了飛仙島,他迄今都記得,那團黑霧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內心的震撼。

他的父親很強,這個認知從那刻起,便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底。

“我在島上五年,日夜苦練不輟,終於武功大成,和小九二人合力與之一戰,才逃了出來。”

司蠻想到那驚險的一戰,不由得籲了口氣。

“我甚至都不知曉,他到底死了沒。”

說道這裏,司蠻很是唏噓,她在海底狠狠的咬了吳明一口,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司蠻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她咬的是氣管亦或者其它的血管,總之她上船的時候,海面一片平靜,毫無波瀾。

“他還沒死?”西門吹雪沉下臉,語氣有些冷。

“他很強,我也不知死了沒有。”

司蠻嘆了口氣:“而且……我臨走前殺了他的手下。”

想到那些隱形人,司蠻頭疼的揉揉腦袋:“他叫吳明,他手下有個組織,被稱為‘隱形人’。”

“隱形人?”西門吹雪蹙眉,他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這些年來,梅管家憑借著司蠻那些宮廷糕點方子開的合芳齋已經開遍了大江南北,私下裏形成一個龐大的信息網絡,這個網絡不僅為西域羅刹教提供著中原的訊息,更是西門吹雪了解消息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