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紙人咒術

這已經是來到古宅的第三夜了。

這次遊戲的節奏,貌似比往常的黃金局要稍慢一些。

若探求緣由,大約是因為玩家們各自都捏著一部分線索,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當女鬼哭聲再度響起的時候,喬雲錚正坐在桌前,借著月光研究那支先前發現的金簪子。

而傅藍嶼就枕著雙臂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她聽到喬雲錚低聲道:“藍妹,這簪子好像缺點零件。”

“……什麽零件?”

“簪頭梅花下面有孔,按理來講,應該能插點什麽東西進去。”

“那就是我們還有東西沒有找到,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別人找到了——這次的線索太零碎,不好確認。”

傅藍嶼說了這一句,半天沒聽見喬雲錚回應,有點疑惑。

“……雲哥?”

依舊無人應答。

她睜開眼睛,側頭往桌邊看去,但那裏空空如也,根本沒坐著人。

那支簪子還擺在油燈旁邊,鋒利的簪尾隱隱泛著寒光。

“雲哥?”

這間屋子統共就這麽大,剛才又沒聽見任何動靜,喬雲錚絕不會悄無聲息地出去。

兩人隔著觸手可及的距離,他竟然就憑空消失了。

傅藍嶼迅速下床,在屋裏轉了一圈,可惜一無所獲。

她突然覺得心臟有些滯悶,連帶著呼吸也困難了幾分。

前所未有的煩躁情緒,像張鋪天蓋地的網,瞬間籠罩了她。

她面對著大門的方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但耳畔卻嗡嗡的仿佛有台發動機在響,那女鬼的哭聲越來越尖利,令她完全沒辦法集中精力。

身後忽有冷風襲來,傅藍嶼打了個寒顫,猛然轉身——

有那麽一刻,她覺得自己眩暈了幾秒鐘,不過視線很快就恢復了。

她看到窗台旁,站著一個人。

或者說,站著一個紙人。

那紙人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面目很模糊,但身量和她一般高。

而且紙人的額頭位置,深深釘著一根尖銳的木釘。

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夜風吹得紙人搖搖晃晃,它緩慢拖著紙糊的一雙腳朝她走來,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呲啦呲啦”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傅藍嶼順

手抄起桌上那根簪子,謹慎地向後退去。

然而紙人步步緊逼,逼得她後背貼上墻壁,退無可退。

它額頭釘著木釘的縫隙中,逐漸有黑煙滲出,黑煙起初絲絲縷縷,後來越來越濃,直至將傅藍嶼完全籠罩在內。

下一秒,傅藍嶼驀然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穿過黑煙勒在了自己的頸間。

那雙手是紙的觸感,可力道卻大得出奇,絕非她能輕易掙脫的。

喉嚨處傳來灼燒般的疼痛,頸骨喀喀作響,她幾乎無法呼吸。

在這樣的時刻,她並沒有選擇。

她攥緊掌心那支簪子,當即朝著面前的紙人,狠狠紮了下去。

……

“藍妹!”

傅藍嶼朦朧之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是喬雲錚的聲音,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焦急。

慌亂,焦急,這種詞匯原本不該用來形容他。

她隱約聞到了一股血腥氣,緊接著頸間驟松,那股疼痛的窒息感消失了。

臂彎間觸覺溫暖,有誰的心跳聲急促有力,一下一下響在她耳畔。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前黑煙散盡,視線又重歸清明。

……她仍舊站在方桌前面,那支簪子也還緊緊地握在手裏,而簪尾正往下滴著血。

她正被喬雲錚抱在懷裏。

“雲哥?”她愣了半晌,後知後覺地擡起頭,神色凝重,“剛才是不是出事了?”

喬雲錚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認認真真端詳一回,直到確信她真的已經恢復正常了,這才松了口氣,點頭嘆息。

“嗯,你剛突然下床搶了簪子,擡手就要往自己頸動脈上紮,瘋了似的,我攔都攔不住。”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估計也是被她嚇著了。

傅藍嶼目光下移,見他掌心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正順著袖口淌落,登時內疚。

“是……我傷的你?”

“情況緊急,如果這一簪子非得紮下去,當然要紮在我身上。”喬雲錚看起來也並沒有很在意,他溫聲安撫她,“這是當時我能想出風險最小的辦法,你不用覺得抱歉,畢竟易地而處,你也不會對我坐視不管,對吧?”

傅藍嶼沉默良久,她轉身從櫃子的最頂層,拿了盒藥膏下來。

她現在

總算知道,上面為什麽無緣無故擺著一盒止血藥膏了,合著就是給倒黴的玩家用的。

她替他塗了藥,又裁了一塊蓋柳筐的白布,幫他包紮手上的傷口。

“對,但我還是希望,這種情況越少越好。”

喬雲錚摸了摸她的頭,很溫柔地哄:“別想了,沒關系的,你先告訴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