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去二妹妹那裏了。”季向真微笑著看向賈齡,“剛走。”

“噢, 那真是可惜了。我把備好的禮品放在這裏, 等她回來了, 給她帶走吧, 是些姑娘家喜歡的小東西。”賈齡也笑著看向季向真,她已經很久沒這麽好聲好氣地和他說過話了, 賈齡以為季向真是見了妹妹後, 被勸導,想開了。很高興。

賈齡擡手擁著季向真的肩, 攬著她往屋裏走,邊問道:“身子好些了?”

季向真攥緊手裏放著迷香的小瓶,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這只攬著她的手,不知已經攬過多少女人了。說妓子是一雙玉臂千人枕, 他賈齡又好到哪裏去, 不也是萬人枕的胳膊?季向真忽覺得一陣惡心。

她彎出笑,柔聲應付他道:“好多了。”

在袖子底下, 她偷偷將迷香的塞子打開, 將細如煙塵的粉末灑在帕子上。做到一半, 賈齡忽的拽她一下,季向真慌亂一瞬, 灑了半瓶子粉末, 她立時屏住呼吸。

賈齡摟著她坐在床榻旁邊,輕聲問:“向真,關於薛芙的事, 你可想明白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要相信我,我要的只是個孩子,她在我的眼中,與一只豬羊並沒有區別。我心中的摯愛,唯有你。”

季向真不再看他,忍著惡心將頭枕在他肩膀處,閉眼道:“你放心,我已經想清楚了。”

賈齡笑起來。他是個模樣清俊的男子,頰側兩個很深的酒窩。他道:“那便太好了。”

“很久沒和你親近。”賈齡站起身,去將門從內劃上,又回到季向真身邊,脫去寬大的外袍,擁住她,“向真,我想念你了,你可也想念我?”

屬於男子的氣味撲面而來,季向真眉心蹙起,她搓弄著手裏沾著迷香的帕子,咬著牙抱住賈齡的腰,道:“我也想你了。”

“好。”賈齡道,“咱們去榻上。”

說著,他要將中衣也脫下來,被季向真制止。

“不用,待會我幫你寬衣。”

季向真輕笑著道:“你先閉起眼睛……”

賈齡大笑起來:“好。”他俯身抱住季向真,將她推到榻上,閉眼吻她。

……

寶寧藏身在狹小漆黑的櫃子裏,衣裳和被褥占據櫃子大半地方,她只能縮在裴原懷裏,驚愕地聽著外頭動靜,面紅耳赤。

“阿原,阿原,我們走吧。”寶寧羞得腳指頭都蜷起來,“我們怎麽能聽這樣的墻角,我以後還怎麽面對大姐,見不了人了!”

“他們倆都在外面,你能跑哪裏去?”裴原漫不經心倚著墻壁,一只長臂勾著寶寧在他胸前,手指擡起她下巴,笑道,“要不咱們也來,你們兩個互相聽,便誰也不會欠誰了。”

寶寧輕輕掐他一把:“說的什麽不知羞的話!”

“你以為我在逗你?”裴原把聲音放緩,“你看我像是與你開玩笑的樣子?”

衣櫃裏黑漆漆的,寶寧看不清裴原神情,就見他一雙眼睛,黝黑發亮。寶寧了解裴原的性子,他這人腦子裏不知道裝著什麽東西,想什麽是什麽,簡直沒有底線。這樣的事兒,也不是幹不出。

“你不要鬧……”

寶寧當即就想往後退,她一踉蹌,不知道踩著個什麽東西,腿一軟差點摔倒。

裴原咬牙切齒摟住她的腰:“踩我腳了!”

寶寧抿著唇,忽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裴原道:“還踩!松開!”

寶寧笑著又撲到他懷裏,抱他的腰,小聲道:“我又不知道你腳在那裏,我錯了,不是故意的。”

“崇遠侯府這麽窮嗎,弄這麽屁大點的小地方,老子腿都放不下。”裴原拽著寶寧胳膊把她拉到面前,嫌棄撣撣袖子,“笑的時候別啃我,袖子都讓你弄濕了,本來就沒幾件好衣裳……”

外頭季向真和賈齡不知道在幹什麽,寶寧倚在裴原懷裏,揪著他頭發,一邊聽聲音,一邊和他嘮家常。

“瞧你,把自己說的那麽委屈,我是虐待你,不給你吃穿了?什麽叫沒幾件好衣裳。”

“大半個櫃子都是你的裙子,我的衣裳疊一起堆在小角落裏,還沒你一根手指頭高,還算富裕了?”裴原捏她的手,“老實點,手放下,別扯我頭發。”

寶寧便把手背到身後去,辯解道:“我本來給你準備許多的,但是你不穿,後來都生蟲子了。”

裴原問:“我原來那些衣裳呢?”

寶寧道:“讓劉嬤嬤剪了,在廚房裏做抹布,劉嬤嬤說了,你的衣裳料子好,特別吸水還吸油,廚房裏的下人都搶著用……”她看著裴原愈發不善的眼神,止住話,口型問:“怎麽啦?”

裴原恨恨道:“你就把我的舊衣裳給做抹布了?”

寶寧問:“對呀,怎麽啦?”

裴原又問:“我那些舊靴子呢?”

“燒掉啦。”寶寧回答他,“我是問了喂馬的張叔的,你的靴子底兒能不能做馬掌,他說不行,說馬掌要用鐵掌。我就給扔到柴堆裏,引柴去了。那個廚房裏的下人還說呢,你那個鞋底兒引火用特別好,又禁燒又火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