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榕城這個圈的富家公子中,沒有人比蘇沂這張嘴會損人,只要看不順眼的都難逃被他炮轟的下場,且從無戰鬥敗績,甚至還被眾人戲謔的稱呼圈內頭號小炮仗!

阮皙安靜坐在沙發上,聽他噼裏啪啦的說個沒完,也跟著一杯杯的喝了不少。

慈善宴會進行到尾聲,蘇沂身為少東家,自然得上台露個臉,他整了整西裝領帶,站起來說:“我先去趟那邊,晚點派人送你回去。”

阮皙手指輕晃酒杯,喝得又點上頭了,沒有出聲。

今晚賓客眾多,這樣觥籌交錯的場合讓她恍惚有種置身在曾經的錯覺,那些來自長輩口中的吹捧誇贊,或是攀比的尖銳聲音仿佛還纏繞在耳邊不散。

阮皙獨自坐了許久,放下酒杯先出去透氣。

“阮小姐,等等!”

她前腳剛離開宴會廳,在長廊上就被無聲響出現在身後的公子哥叫住。穿著名牌西裝,臉型偏瘦,算不上多好看,笑容卻帶著熟悉的殷勤勁:“你是要回去了嗎?我開車送你吧。”

“……”

隨著他熱情走過來,阮皙呼吸敏感的在空氣中聞見了一股刺鼻煙味。

下意識地一小步避開距離。

今晚她來參加宴會遲了,又沒被介紹,所以少數人知道首富阮家的千金也在場,這位,恐怕是聽到消息,沒有做好功課就心急跑來獻殷勤……

不知但凡她在的場合之下,是禁煙的。

所以阮皙唇色都泛白,聲音透著一絲勉強的禮貌:“謝謝,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轉身快步下樓,周圍沒人。

而身後的公子哥還鍥而不舍,腳步聲逐漸貼近:“阮小姐,你還是讓我送送你吧。”

“麻煩你離我遠些。”

阮皙一皺眉,實在是忍不住。

“阮小姐,我是沂少的朋友,奉命來做你的護花使者,不是壞人。”

公子哥見她表情不對,自報家門介紹了後,還想表現出自以為的紳士風度去碰她的肩:“宴會上我看你喝了不少,小心別摔著了,我扶你——”

阮皙瞳孔驟然緊縮了下,很反感地想避開他,又因為頭暈的厲害,差點兒沒站穩身子。

就在那只鹹豬手,要堂而皇之地碰到她雪白的肩膀上時……

“騷擾未成年啊——”

伴著一聲輕嗤,帶著疏懶涼薄的嗓音先一步響起了。

阮皙差點以為自己是醉出幻覺,擡起腦袋突然看見前面兩三步遠的門廊路燈下,段易言姿態懶散地站在那兒,光影微動,映在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龐上,千萬般的好看。

——他今晚還沒離開苑博公館嗎?

阮皙稍微慢了半拍,繃緊的肩瞬間放松下來的時候,段易言將目光很感興趣的移到另一位在場男人的鹹豬手上,語調緩慢沒什麽溫度:“依據我國刑法的規定,猥褻未成年人構成犯罪的情況下處於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他好整以暇的姿態像是在看好戲,而後半句話。

是說給阮皙聽的:“要不要幫你們報個警?”

-

段易言的名聲在圈內是兩個極端,喜歡他的人過度追捧,多半都是名媛。

而厭惡他的,絕大多數都是同身為富家子的男人。

擅長隱藏最陰險的一面,用清清白白的外形偽裝著滿腹的心機,去欺騙對方入局——這就是外界對他最理智的評價。

可謂是女人有多討厭白蓮花。

男人就有多討厭段易言——

場面冷了半響,還處在原地的公子哥多少是聽聞過段易言的事跡,清楚知道只要跟他對著幹,都吃過他手上的虧。

所以即便他已經被登報破產了,也沒有迎難而上。

而是忍著這份憋屈,主動尷尬的打破這份詭異的平靜:“我醉糊塗了,才會跟阮小姐開玩笑。”

段易言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公子哥立刻會意跟阮皙萬分誠懇的道歉。

迎面一陣透涼的晚風吹來。

阮皙又聞見了那股刺鼻的煙味,不舒服地咳了聲,只想離這人遠遠的……

-

被段易言三言兩語就擺脫了被鹹豬手騷擾後。

阮皙沒有怒氣沖沖地跑回去跟蘇沂告狀,她看到段易言手插著褲袋,轉身慢悠悠地離開,提起裙子本能的也跟了上去。

男人步伐突然停下,眼風淡淡跟著掃來。

“你跟著我做什麽?”

“啊——”

阮皙險些撞上他挺拔的後背,幸好及時刹住車。

她烏黑的眼眸輕眨,喝的酒還沒緩過勁,一時也沒想到說辭。

哦,還沒感謝他呢。

“段易言。”女孩獨有的柔軟音調輕輕叫著他的名字,帶著十分誠懇的態度說:“剛才的事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啊——”

好人?

段易言眼梢挑起,要不是她表情太認真……

甚至都要以為她在原封不動把“好人卡”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