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糟心(第2/2頁)

胤禔給了個不信任的眼神,就聽桑漕督急切道:“譬如這漕運與海運,還有這些年漕運每年運送貨量,增加減少都會有什麽後果,漕運對於兩岸的影響,這奴才都是知道的。”

“哦?”胤禔瞧著桑額,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麽,桑督對漕運和海運怎麽看的?說說嘛。”

這桑額雖然有些憊懶,平時也的確靠著南北兩位河督幫忙,但他自己的確也是下了功夫,這幾年下來看多了情況,可說的也就多了。

“王爺有所不知,其實從成本來看,海運省事省錢。”桑額講的很細致:“前朝就有人說幹脆效法元朝,都來海運,可彼時前朝大臣都不樂意,提起海運就說成本更高,最後就擱置不談了。”

“依你看,問題究竟出在,本朝難道就可以改麽?”

桑額道:“奴才淺見,不值得。”

漕運涉及的不只是海上的不穩定,這是小問題,大風大雨漕運一樣抓瞎。這裏頭主要是百年來什麽漕幫、包括漕運衙門各方的利益,何況不說這些虛的,一旦改成海運,內河漕運兩岸原本出工的百姓怎麽說?

海運有海運的門道,這些原本做纖夫、做雜工,做小船家的老百姓生計如何呢?加上河槽追責容易,所有人的常識裏都覺得河槽更穩定,從上到下都有固有印象。

以這個思路算一算,加上一旦更該政策帶來的後果,那還不如維持原狀。桑額說的很明白,胤禔也聽明白了,近海海運省錢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誰也不敢就上書皇帝說:咱省錢罷。

有時候省錢不見得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那麽這種措施就沒法改,也只能“花錢買平安”。

胤禔在濟寧河道總督衙門待了五六天,等桑額走後,他也帶著人馬回京了:老八的婚禮在夏末,怎麽也不好缺席的。

之前七阿哥胤祐的婚事有些乏善可陳,沒多少人關注,只是按例照辦而已。加上正好趕著京中詭異的氣氛,他的婚事就成了大家彼此試探的犧牲品,所有在場的人,包括作為父親的康熙都是心不在焉的。

胤禔缺席了老七的婚禮,等他回來參加老八婚事的時候,大家正常多了。順便就在他抵達京城之前一天的夜裏,他在京郊驛站見了富爾敦。這小子也是來報信的:皇上將一等公長泰的領侍衛內大臣給褫了。

“皇上說一等公辦差不謹慎,輕忽王事,就這麽個罪名然後念在他是國戚,就削了他的官。”富爾敦道:“瑪法打發我過來,命我告知王爺,宮中也不太平,七阿哥成婚之後,皇上曾經召太子談了整整大半天,只有他們父子。”

直郡王聽他說完,拍拍富爾敦的肩膀道:“我都知道了,你先去歇著,明兒再回家。出去的時候,把沈瞭叫過了。”

長泰被削官,而且是在老七成婚之後,完了皇帝還找太子來談了大半天。胤禔將事情告訴沈瞭之後,就一個人在屋裏轉圈,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也給對方一些思考時間。

“必定是毓慶宮,或者是赫舍裏家某件事事發了……”沈瞭也有些猶豫:“宮中事情我不太懂,王爺您是知道的,呃,以索額圖這麽多年的履歷,加上詮釋,他有沒有可能……有自己的耳目眼線。”

絕對有,明珠舅舅都經營,高士奇都塞錢,何況以索額圖的膽子和資歷,他不可能沒有。這事屬於烏鴉別笑豬黑,大家都一樣。

他不說話,沈瞭就明白了,然後道:“明眼人都知道是索額圖前段時間鬧的厲害,但皇上卻削了長泰,聽富爾敦的說法,索額圖依舊平安無事。如果八阿哥成婚之前,皇上不做什麽的話,大概長泰替索額圖扛罪了?他們叔侄有這麽感情好麽?”

“或許是遷怒……”胤禔隔著窗戶紙看外頭的點點燈火,“汗阿瑪讓長泰做領侍衛內大臣是有目的的,大概想讓他勸勸太子,不管為什麽不處理索額圖,汗阿瑪都會對長泰失望。”更何況,康熙如果真的不滿,那麽也會覺得太子這個舅舅和太子走得近卻毫無作用。

於公於私,皇帝都會將他削成光棍趕回家,皇帝嘛。

伴隨著這些事,直郡王回到了京城,他覲見康熙的時候,皇帝與他父子談話的地點是暢春園湖心亭。只有父子二人,康熙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索額圖是不是拉著你和裕親王,要請封太孫?而且太子都知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