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完結(二)(第2/2頁)

這會他們醒過神了,皇上要是鐵了心,還管他們這幫下臣奴才怎麽想?一個總督、一個藩台,說換也就換了,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兒啊。

“……大人,如今下官有個死中求活之計,只是不知道大人是否敢於放手一搏。”法海壓低聲音:“此刻你我二人前途未蔔,為今之計,只有將巡撫拖下水,將事情鬧大。”

前總督閉上眼睛想了一息,隨即點頭,幹!

發生在南粵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朝野,在給新總督和藩台的接風宴上,前總督和藩台公然翻臉,指責巡撫陷害他們,將自己從地方官與海關的矛盾中摘的幹幹凈凈。

這可是當著端郡王的面,南粵上下大大小小的文武兩道的官員、地方大族名流都在場,消息當時就流了出去。而且此事真正令人奇怪之處,在於當時端郡王的臨機決斷。

事發之時,端郡王弘晗立刻令人將前總督與法海羈押,交給了自己的侍衛負責看守。而他本人依舊拉著三貝勒與沈瞭、傅明安,在座的年羹堯以及當事巡撫談笑風生。

不止是旁人覺得端郡王態度奇怪,就連弘昸都覺得他大哥態度詭異,按理說,作為欽差,他不應該趕緊去處理這件事嗎?為何還要留下宴飲。弘昸心裏有點著急,卻發現在座的其他人,至少臉上都是一派雲淡風輕,就連當事巡撫也是如此。

是我太年輕了?弘昸趕緊收斂思緒,表情也平靜起來。不想他大哥突然發話:“諸位以為,如今粵地最要緊的政務是哪一項?”

語氣很閑聊,問題很誅心,巡撫立刻抿緊嘴,夾起尾巴做人。而沈瞭打定主意且看著,傅明安官小輩分低,這會也安靜如雞。在場人的目光都盯著主桌,但弘昸自己還在發懵,只有年羹堯開口救場。

“臣以為,而今倒是該以那些夷人為重,臣聽水師衙門那邊說,似乎再有不到半月,那個東印度公司的船隊就要到了。”

“亮工此言甚是,”弘晗聲音平靜,音調放高了些:“如今萬事欣欣向榮,也該有個輕重緩急,而今那二人已然被朝廷斥責,只待歸京聖裁,其余人更該盡忠職守,報效朝廷。巡撫,你以為本王說的對嗎?”

宴席之後,弘昸還在琢磨那點事,當時巡撫險些跪下表態,還是身邊的藩台傅明安眼疾手快給他扶住了。弘昸明白長兄的話是恩威並施,所謂“使過不使功”,皇父的意思大約也是如此:將總督和藩台換了,留下巡撫,也讓其他官員明白,皇上不是不能動你們,只是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當時席上的每個人看上去都是胸有成竹,而且看起來他們是真的懂……

若是沈瞭師傅、或者傅明安接話,弘昸還不會這麽奇怪。可年羹堯馬上就能恰到好處的說上一句得體的話,必然不是事先說好的,而是臨場表現。

弘昸轉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慶復,他有心問問這個侍衛,可自從守孝回來之後,慶復就變得話很少。有時候弘昸詢問,慶復也只是沉默以對,最多寥寥說上幾句。或許因為佟佳氏境況愈發一般罷……

慶復有點煩躁,和前些年不同,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滿心希望重振家聲的青年了……不是說他放棄了,而是眼看著三貝勒不是那個人……在端郡王就差一個冊封的情況下,和三貝勒攪合,將來前途怕是堪憂。

有人或許會提到當年的廢太子和當今,但慶復他阿瑪佟國維臨終之前倒也提過,端郡王不是廢太子,三貝勒更是和當今毫無可比性。佟家若是想將三貝勒當成攀爬的梯子,怕是會失望。

而且當時自己剛和三阿哥走的近些,皇上就將自己弄去跟著大阿哥弘晗辦差,聖意如此昭然若揭……慶

復覺得自己簡直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可這會他能開口說自己不想跟著三貝勒嗎?畢竟,三貝勒將他帶到身邊,也是好意,但這份好意,他真是不想接著了。

在這年的年中,朝廷開始了又一次大規模的人事變動和制度變更,特別針對海關和地方官,胤禔開始將海關變為直屬朝廷的機構,而關於地方上的制衡和監控,胤禔也著手繼續探索道路。

可他的想法與舉措,遭到了反對,譬如大學士馬齊。他的反對觀點簡單粗暴但有效,他表示,這樣有違祖制,且亦有悖聖人之道。

禦前會議因此爆發了一場極大的沖突,馬齊幾乎淚灑當場,而胤禔氣的大吼:“爾家可有為國奮戰捐軀者,究竟於國何益,而今敢在禦前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