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衛菡專場(第2/2頁)

鄭蕓菡猝不及防起身,小碎步噠噠噠跟著,唯恐再與他撞了。

衛元洲的手掌布著粗糙厚繭,用力握她會有點磨的疼。但其實他有一雙極漂亮的手,掌心寬厚十指修長,指甲幹凈圓潤,若去掉傷痕老繭,再白一些,何嘗不是一雙戲轉骨扇,力提狼毫,唯有矜貴公子才養的出的手?

鄭蕓菡出神間,衛元洲已經把她帶到人煙稀少的湖畔一角,松開她,再伸手:“手帕。”

鄭蕓菡不明所以的遞給他。

衛元洲看一眼淺紫色手帕上的芍藥花,三兩步走到湖邊,將帕子用幹凈的湖水潤濕,擰幹後大步回來,猶豫了一下,

傾身撈起她剛才掃過碎石塵埃的手,他的動作並不快,像是在給她機會抗拒,直到握住那只小手,他才低頭抿唇,一點點仔細擦拭。

他不諳男女之情,卻也知道男女有別,女子若被外男這樣對待,無非兩種情況。

一種是存了親近的心思,羞喜交加;一種是無意親近,羞憤推開。

整個過程,衛元洲看似做的從容,其實注意力全凝在她的身上,她的絲毫情緒都不敢放過,心中甚至有幾分難得的忐忑。

這樣對她,他自認意思已經很明顯。

若她生氣避開,像剛才那樣推他,許是真的不喜。

若她並不排斥,即便害羞多過歡喜,他也願立刻對她說出情話,挑明心意,把婚事處理好,省的有些人天天為他人做嫁衣,氣得他肝疼。

察覺鄭蕓菡不像山道中那樣抗拒,衛元洲心中歡喜,止不住的激動,然而,就在他鼓足勇氣慢慢擡眼望向面前的少女時,卻發現她的兩道目光早已跳過他的肩膀,追向遠方。

衛元洲溫柔的眼神凝了一下,腦袋一偏,堪堪擋住她的視線。

她擰眉,探頭再眺望。

衛元洲鍥而不舍的追堵。

鄭蕓菡沒他高,被他嚴嚴實實擋了視線,腮幫子一鼓,垂眸看著自己濕潤的掌心幹幹凈凈,很不走心道:“多謝王爺。”

多謝……王爺?

“你……”衛元洲輕輕呼出一口血腥濁氣,拿出二十五年攢下的好脾氣,一字一頓:“在看什麽?”

他更想問,知道我剛才在對你做什麽嗎?

鄭蕓菡覺得手掌濕噠噠的,合掌擦了幾下,憂心道:“我在看大哥和舒姐姐在哪。”

衛元洲嘴角微抽,終是卸下滿身溫柔盡數沉湖,那些青澀的情話,也胎死腹中。

他將手中秀花手帕拽成一團,丟開她的手,冷然道:“你似乎很習慣男人給你擦手。”

“誒?”鄭蕓菡緩過神,陡然撞上一張冷臉。

衛元洲冷盯著她。

鄭蕓菡一愣,趕忙擺手手:“不是不是。”

她自然懂得男女大防,可衛元洲並不知,在她頑劣活潑的年紀裏,時常將自己弄得臟兮兮,然後乖乖站在兄長面前,看他們嘆息著給她擦手、理衣裳。

即便長大了,她不再那樣頑劣,這動作也刀刻般留在心裏。

若換個心思不正,動作下流的,她定然反感反抗,拉開距離。

偏偏衛元洲擦得一絲不苟,規規矩矩,她根本就沒往歪處想,反倒因這個動作想到兄長,再想到她留下是為了跟他解釋情況,緊跟著好奇大哥和舒姐姐聊得怎麽樣,眼神和心思難免飄了。

這事情也解釋不清,鄭蕓菡在心中過了一遍,真誠道:“王爺方才幫我擦手,與兄長一模一樣,我不小心走神了。”

衛元洲握慣刀槍的手,死死地拽住小手絹。

“與兄長一模一樣”,宛如吊唁的花圈,一個字一個窟窿,戳在他的心頭。

男人沉黑的眼眸盯著她,慢慢笑了。

鄭蕓菡只想知道大哥那頭聊得怎麽樣,小心翼翼問道:“方才小女解釋的,王爺都懂了?”

衛元洲直勾勾盯著她:“嗯。”

鄭蕓菡大大松一口氣:“既然您懂了,也斷不要輕易誤會什麽。”她雙眸透著真誠的光,發自肺腑道:“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

……

因安陰公主受傷,射箭台那邊亂了一陣子,回過神來誰也沒瞧見舒清桐去哪了。

鄭煜堂沉著臉找了一圈,連影子都沒看到。

心中那團火越燒越旺,他甚至有點說不清為何一定要找到她。

瓊花苑引湖水橫亙南北,修出寬寬窄窄的水道,沿湖向北,景致不時變化,連每隔一段距離架設的橋梁,風格也不盡相同。

“找誰呢?”戲謔的聲音自橋底傳來時,鄭煜堂立刻駐足轉身,精準的捕捉到聲音的來源。

兩岸被削成斜坡,拱形石橋架在湖上,那抹艷紅站在橋下陰涼隱蔽處,背靠石磚,抄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他。

她在等他。

早知道他要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