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洞房(第2/4頁)

鄭蕓菡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人,也像是在重新理解這幅圖的贈意。

衛元洲終是忍不住,黑眸一動,迎上她的目光。少女眼神幹凈純粹,仿佛純粹為了將他看個清楚,他輕扯唇角,在她面前端正站好給她看。

鄭蕓菡抿抿唇,終於小心翼翼的求證:“王爺的意思是,《鬼子母神圖》是你所贈,並非被強求咯?”

衛元洲失笑,忍下狠狠揉一揉這張粉嫩小臉的沖動,咽著喉頭微微的苦:“是這個意思。”

鄭蕓菡高懸的心得到解脫,

喜悅和輕松溢出來,下意識捂著心口:“呼——”

當著他的面松了一口氣。

衛元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嘴角垂下,雙唇漸漸緊抿。他一扯韁繩,大黑馬立刻動身。

氣得告別的話都懶得說,衛元洲牽著馬越過她:“走了。”

鄭蕓菡轉過身:“王爺——”

衛元洲駐足,回頭看她。

不再擔心的少女漾著甜甜的笑,聲兒脆脆的:“多謝你。”想了想,又加了句鼓勵:“王爺英明神武,此去必定萬事順利,心想事成!”

衛元洲凝視著她,忽道:“鄭蕓菡……”

“嗯?”

話都到了嘴邊,卻遲遲沒再開口——

我此次離開,尚不知耽誤多久。緣分一事有時格外脆弱,興許歸來時,你已定親待嫁,我便再無機會。可不可以……等一等我?

前方,樊刃等人已在等候,他必須動身了。

衛元洲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遍,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自風中傳來的話,像一道縹緲的幻音——

“你今日很好看。”

他不知她是否聽得見,但終究沒再回頭看一眼,所以並未見到,少女伸出小手,對著他的背影輕輕擺動,紅唇輕動,碎碎念著。

“一定要平安呀。”

……

忠烈侯府熱鬧了一整日,待到喜宴結束,天色暗下,鄭煜堂帶著一身的酒氣回到新房。

桌上擺著用過的飯菜,還有幾本自他書房翻來的書。

這是鄭煜堂吩咐的——莫要拘著夫人,也別餓著她,廚房有吃的,隨時可以叫,他書房的書可以隨意翻看打發時間。

陪嫁而來的嬤嬤和婢女不敢當真,畢竟是新婦,哪能在大婚當日這樣隨性的,可舒清桐不跟他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僅看那幾本翻到末尾的遊記,也可見她今日並不枯燥無聊。

“把東西撤了,你們也下去吧。”鄭煜堂今日大笑大飲,此刻被酒液浸泡過的嗓音染了沙啞,在喜燭點亮的新房裏,平添幾分讓人臉熱的曖昧。

嬤嬤與婢女笑著將新房收拾一翻,躬身退下。

鄭煜堂慢慢走到床邊,挨著她坐下來。

他幾乎站了一整日,不斷走動敬酒,臉上的笑容一整日都沒有斷過。此刻卸下一身的新郎行頭,坐在她的身邊,竟是說不出來的輕松愜意。

鄭煜堂微微偏頭,嗅了一下身邊人的香氣,低低的笑起來。

他坐正了,豎手抖落層層疊疊的袖袍,將蓋頭揭開。

新婦頷首垂眸,金鏈流蘇成排垂下,擋住明艷嬌容,鄭煜堂伸手,將垂面流蘇自中間向兩旁撥開,露出她的臉。

新婦的妝容要比日常時候更濃重,舒清桐眼波流轉,與他對視。

鄭煜堂直勾勾的看著她,起身走到桌旁端起合衾酒,回到床邊,遞給她一杯。

舒清桐接過,與他交杯飲下。

液滑過喉頭,鄭煜堂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她身上。

小小的一口,更像是火上澆油,將蠢蠢欲動撩的更旺盛。

鄭煜堂揚手扔了手裏的酒杯,動情的要去摟她,不料身邊的新娘忽然起身走出去,將酒杯放在桌上,如獲大赦:“到這裏是不是就結束了?我快撐不住了。”

鄭煜堂摟空的手臂要放不放,很是尷尬。

舒清桐是真的遭罪,起的太早沒睡好不說,嫁衣厚重,發冠壓人,最難受的莫過於喜娘每隔半個時辰就要補一次的妝,還叮囑她務必以笑迎夫君。

“方才我都沒敢做表情,唯恐低頭掉一撮粉在杯子裏。”舒清桐一手扶著脖子,一手穩著發冠走到妝台前,“讓她們進來給我拆頭發,沉死了。”

鄭煜堂坐在床邊,抿著唇長長的嘆息一聲,起身走了過去。

男人的手落在發冠上時,舒清桐警惕的躲開:“你幹什麽?”

鄭煜堂雙手穩著她的發冠一轉,將她的腦袋一並轉過去對著鏡子,“別動,我來。”

“你……會!?”今日的新娘妝著實復雜,為了撐住這個發冠,僅是發墊與固定的銅釵就足夠讓她崩潰,見鄭煜堂真的要幫她拆發梳頭,舒清桐擡臂護住自己的頭:“不要。”

鄭煜堂直接拿開她的手,修長好看的手在她發冠上摸索一陣,竟無比熟練地將所有的銅釵全部卸下,幾乎一次也沒有勾痛她的頭發,順利摘下笨重繁雜的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