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別怕

太丟人了。

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上一世我嫁到皇宮,第一次在姜初照面前哭也是因為這惱人的月事,重活一輩子,在駭臟方面我竟一點長進也沒有,單單是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心態崩塌。

我一動也不敢動,努力了好幾次想把眼淚收回去,但收效甚微。

他的手指觸上我的臉頰,許是覺得不妥,又縮回去把絹帕掏出來,邊給我擦淚邊問:“不要去想這件事,去想一些別的,是不是就能好一些?”

“我控制不住,”我捏緊裙邊,哭道,“我為什麽不是男人?這樣就不會經歷這個,也不會把裙子染臟。”

他拿絹帕的手抖了抖,“別胡說,”就這樣蹲在我面前,把龍紋衣袍上的扣子一一給我系上,“朕這衣裳是紅色的,看不出來。你若是能走……”

“我走不了,”我擡手捂住眼睛,可淚澤還是順著指縫淌下來,“你剛才不還說能抱我回去嗎,現在怎麽又變卦了。”

他忽然笑出聲來。

都到這時候了,他竟然還笑。

“我好歹是你母後,今天出來看美人也是為了幫你長眼呢,就連侍寢的順序我都幫你想好了,”我委屈到崩潰,“你怎麽還笑話我?”

他眼瞼微斂,當真不笑了:“再提這些,朕就把你留這裏自己回去。”

“那哀家找林果兒……”

“她年紀小,抱不動你。”

“哀家找蘇得意……”

“他太胖,自己走路都喘。”

“哀家宮裏還有十幾個丫頭,擡也能把哀家擡回去……”

他笑成狐狸模樣:“都在鳳頤宮呢,怎麽過來擡你?”

我愣了三秒,心裏湧上大片無助,哭成一抽一抽的:“你就是故意氣哀家!”

他扯了扯唇角,終於逮到了機會報復我:“誰讓你這麽迫不及待來看美人,還又誇又摸,當著朕的面跟她們嚼耳朵,”頓了頓,又冷笑著補一句,“就當朕不存在一樣。”

我吸了吸鼻子,想擡手抹一把臉,又怕弄臟衣袖。低頭發現我穿的是姜初照的衣裳,於是放心地擡起袖子照著臉揉了兩把:“那怎麽辦,哀家摸都摸過了,你要是覺得你這些媳婦兒吃了虧,要不改天讓她們到鳳頤宮摸回來吧。”

他又沉默了。

“這樣還不行?”我驚恐地看著他,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哀家還能怎麽樣,總不能摸了她們幾下,要讓哀家上她們床、陪她們睡吧?”

他僵了兩秒,審視了我一會兒,舔著牙道:“你倒是真敢想。”

*

最後姜初照這傻兒終於答應把哀家抱回鳳頤宮。前提是,哀家答應他離那些美人遠點兒,尤其是哀家的表妹余知樂。

我真是太被動了。但凡今天不是趕上這一茬,我是絕不可能答應他這個條件的。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笑,還笑得很沒心沒肺,甚至拖著愉悅的長腔,對我說:“這是朕從西疆回京繼承皇位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他娘的。

他當然是開心的,今天可是有二十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嫁給他了呢。

我縮在他寬大的衣袍裏,想到二十一個美人都不能再隨便摸,便覺得惆悵萬千沮喪難耐,甚至有一些能體會到他父皇面對百位嬪妃卻遲遲不舉的悲涼心情,於是一邊嘆氣一邊掉淚,同他商量道:“那你把林果兒和那些手嫩的小姑娘還給哀家行嗎?”

“……”

“這二十一個哀家就答應你不去招惹了,那下一批,哀家是不是就能……”

“你還敢想下一批?”他咬牙切齒地打斷我,腰上的手也收緊,甚至捏到了我的肉,低頭罵我,“你到底是有多寂寞,怎麽連女人都不放過?!”

我又縮起來,不敢回話,怕他氣急了,把我整個人撂地上,甩袖子就走。掉地上要是摔死了還好,如果沒死而是把血摔了出來,把裙子染得更臟,那我怕是要哭厥過去。

於是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綢衣的前襟,討好道:“還有一段路,哀家要不給你講一講自己看美人表演節目時,幫你排好的侍寢順序吧?或許你願意聽這個。”

“……”

“排在第一的,肯定是余知樂,”說到這些,我便稍微恢復了些氣力,也不覺得身心那麽難受了,“她長得是這些人裏最好的,雖然身材單薄了些,但興許跟陛下在一起時,運動量一上去,胃口就好了,不出半月,大概就能圓潤一圈。”

“……”

我悄悄擡頭看他,發現他目視前方沒有打斷我的意思,就放心大膽繼續道:“第二個,是嫻妃。聽說楊丞相最近經常不配合陛下的工作,總是有自己的想法,陛下到底年輕,還要仰仗著他,所以嫻妃那裏不得不去。當然了,”我咽了咽口水,補充道,“嫻妃的衣裳瞧著很妙呢,陛下可以試試整個撕扯開來,會有振奮人心的作用。”